22
封瞳兮觉得有些恍惚,又有些悲戚。生死就在一瞬之间,那些个大贵族啊,动动手指就能结束一个人的性命。
在她的周围都是看热闹的观众,她无所谓。但那远远观望着的饮茶的男人,若无其事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余光里的身影优哉游哉,那是她的师傅,桃源谷掌管生灵的玄使大人庄远。
三年前她想尽办法拜他为师,希望学有所成复仇雪恨,但他什么都没有教给她,日复一日地让她弹琴吟诗沏茶研墨,甚至有时候他和弦弦吵架拌嘴时不时打一架,都比和她在一块随性自在。她就在门后面偷偷地看他们比武切磋,可她什么也看不懂,只是眼花缭乱的招式,以及漫天绚烂的火光。她知道,庄远在教弦弦剑术,上古灵器尘华剑剑法。
对她,师傅只有一句话,“当你把琴练到极致,沏茶领悟根源时,我就教你术法。”她就是这样永远达不到他想要的…
而如今,她濒临死亡,他无动于衷。
庄远身边的舒幻急的眼睛通红,但他自己不过是一个没有法术的弱小血族,连凭空的圆台都跳不上去,“庄爷爷,你救救商姐姐行吗.你救救她….”
庄远大概是被他拉扯地烦闷了,回答,“死不了,放心。”也就被打个半死吧。等灵器之域关闭的时候,他来这的任务就完成了,也该回桃源谷了。商芜这个丫头应该是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了,是时候见见坏人成长成长了。他一敲响指用法术把舒幻的嘴封上,”呐,这不是有人救她了么。还有,以后叫哥哥,别跟着弦丫头乱叫,没大没小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软剑挡住银针,封瞳兮瞳孔仿佛定格一般一动不动,直到身边响起久违的声音,“琴华,把人轰下台就好,没必要取人性命。”依旧是那温润的语调,却透着王者般的威严。
说完顿了顿,臣子染音调加重了些,“况且,我北奈子民岂是想杀就杀?难道你是想违背天师大人今年新颁布的律法吗?”说完没再看琴华阴鸷的目光,轻轻地扶着封瞳兮站起来,对上那双泛着泪光的清澈的双眼,只觉得好像很久之前也看见过这样的眼眸,忽然想起多年前伯爵宴席上那个戴着面纱下像个精灵一般跳跃的红衣女子,当时面纱揭下的瞬间,令人难以忘怀。
宴会上放肆大胆的表白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这样的女子让他印象深刻。臣子染不由放缓了语气,是她,“还好吧?”
封瞳兮点点头,面纱之下看不清面容,“谢谢。”他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相救。
琴华不冷不淡的笑笑,这几年臣子染的势力越发壮大,甚至和血族中很多贵族都有交易,他甚至成为了大央国师,落天大陆有名的女剑师雨织的亲传弟子,背后有了别国的助力,这王位恐怕势在必得。
他盯着一眼封瞳兮,“小姑娘,看在染公的面子上我放过你,所以你是自己下去呢,还需要我帮你吗?”
“我不…..”封瞳兮小声说道。也许因为底气不足,琴华笑出了声,“你再说一遍。”她的表情有点难看,但脚步没有动,“我说,我不走。”自不量力的举动引来冷漠的嘲笑,她闭上双眼,再次张开时,眼中多了一份坚定,“我要留下来。”背后搀扶着的温暖的双手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琴华笑着说了好几个很好,眼中越发阴狠毒辣,他一向看不起实力弱的人,这个女人敢这样和她叫板,不过是因为臣子染护着她。他一时失了颜面,“找死!”
臣子染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一时间剑拔弩张。
一旁观战的清乌开口,“那总要比拼出结果来,所以识相的赶紧滚蛋。”封瞳兮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旁的喻小璇忽然开口,语气颇为不善,“我已经有灵器了,自然不会和你们争夺,我退出。但是我先在这说一句,商芜是我姐妹,任何人不管是谁谁敢欺负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说着扫视四周,看见庄远瞪了他一眼。然后潇洒地跳下比武台。尘华看主人走了,也跟上去,临走之前顺便把筱寒也踹了下去。
卫书墨本来也不是为灵器而来的,“我也退出。”既然找到了尘华剑所有者,他赶忙追上去.
所以现在场上还剩下琴华,封瞳兮,臣子染,清乌,温凌,绯词六人,清乌朝着温凌和琴华问道,“要联手吗?只需除去一个就好。”臣子染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护着那个戴面纱的柔弱女人,那么他就把目光放在了粗布麻衣的绯词身上。
“哦,被盯上了呢…”绯词一直以来是所有人中存在感最低的,以至于到最后大家才发现还有这么个男人幸运地留在场上。绯词双手并拢,默念咒语,从四周窜出无数黑气汇聚在一起,最后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声哭泣声爆发,一个骷髅头幻化而成,张开大嘴朝着清乌呼啸而去,嘴内黑洞无限延伸,不知道要通向哪里。
清乌也没有料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男人竟然有如此本事,“死气?你是什么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怨气组成的骷髅给吞了下去,周围一片静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罢了,绯词微微俯下身子,有礼貌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你好,我是绯词,桃源居映使大人弟子,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回答他的是骷髅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甚至从嘴里还流出新鲜的血液,滴答滴答滴在地上。
……..
桃源居映使大人,秋雷,死亡之神。
庄远站起来,对绯词说,“吐出来吧,别当真给消化得连渣都不剩。”
‘’是,玄使大人。”绯词右手覆与其上,恭敬地行礼,身后空中巨大的骷髅应声而散,清乌被扔到比武台下,周身仍有存留的黑气,浑身上下发出腐臭的气息。,浑身伤痕累累,几乎变成了个血人,早已经昏迷不醒。何刃何易很负责任地把他抬出了姝梦轩,伍晗瞅见一个人被横着抬出来了,令人作呕的味道顿时在空气中散开,伍晗突然觉得嘴里嚼的包子都不香了。
“他们是把厕所给炸了吗?”伍晗嘟嘟囔囔,从袖口拿出金丝手帕,捂住口鼻。他丝毫没有想过把一向作威作福的清乌大人害成这样的人,就是和他结伴来到血宫的麻衣青年绯词。
留下来的人已经十分明显,庄远伸伸懒腰,也没搞什么形式主义,看他们并排从比武台上跳下来不由吐槽,“今年的颜值真的是统一的高哇。”这一切都是拜弦弦所赐。其他人每人领了拇指大小的金豆子相继离开了,喻小璇逮着机会问道,“庄老头什么时候贪了这么多金豆子?”
何易嘿嘿一笑,“前几日有个傻不愣登地小胖子送给我们一大块金子,庄大哥给熔成小金豆子了。”说着晃了晃袋子。
傻不愣登的小胖子伍晗莫名打了个喷嚏,卖包子的小贩看见从姝梦轩出来的人手中揣着金豆子,感慨道,“姝梦轩真有钱啊,还每人一份金豆子。”
他心想,也不知道绯词小兄弟把金条要回来了么,伍晗点这叫向里面张望,随便抓住一个刚出来的人问道,“那个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我朋友?他现在还没出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难不成是因为绯词要金条,被姝梦轩那群人绑来灭了口?
“你朋友是谁啊?”那人问道。
“绯词,听过吗,就一个粗布衣裳的小子,…怎..怎么了..??”不仅那人,所有从姝梦轩出来的人都像是见鬼一样盯着他,被骷髅头支配的恐惧再次浮现,人群快速散开,伍晗,“喂,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一拍大腿,“糟了,绯词不会真的为了我被灭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