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想起白日一幕，一身布衣一只马，半尺青剑半天仙，饮尽关外胡虏血。
“道有无尽，何分敌我？”辛幼安笑道。
“你走你的诗道，我走我的半诗半剑，他走他的剑道，有何不可？”
白居易轻轻把剑重新别回墙上，拿出一壶酒靠着窗边独酌。
“说吧，为什么又突然执剑呢？”
辛幼安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就是突然想执剑了，没有什么其他。”
白居易昂天喝了一口，大笑道：“少来这套，你真不适合说谎，你应该向那江混蛋学学。”
“你是说那小子，帮别人把你那妹妹给骗走了的那小子？”辛幼安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恐怕是我家那丫头联合那混蛋把人家给骗过来，你没见第一次那丫头看到别人时，那贼兮兮的眼神。”白居易叹息道。
“那也是，不过你那妹妹和那小子倒是挺搭配的，一样的滑头，不过他们的关系听说还不错。”
“好？互相利用的关系能不好吗？恐怕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两人都在互相算计。”白居易喝了口闷酒说道。
看着那身白衣郁闷的喝起酒，辛幼安大笑起来。
“好了，到你了。”白居易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人，“是不是又是因为那个女人？”
那道布衣没有说话，对着茶水杯发愣。
“果然是她，我就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能让你如此痴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缘分吧。”
“缘？幼安，她靠近你只是想利用你罢了。”白居易嗤笑道。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白居易把窗户打开，月光从外面射进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白居易指了下桌上的那副画。
“去找她吧！”说完便合上窗户，慢悠悠的从正门走出。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
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月明人倚楼。”
随着歌声越来越远，那道白衣也越来越模糊。
辛幼安看着那杯茶水，已无雾气升腾，随即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打开画，画里是一个女子，一身葵红长裙，长发垂落腰间，笑容如冬日的阳光般温暖。
宛如当年元夕，东风吹散千树繁花，烟花满天，繁星点缀，青年倚树吹笛，女子坐地弹筝，悦耳的音乐环绕，流转的月光透过，留下双双人影，兮兮扰扰的街道布满人群，鱼龙彩灯风中翻腾。
······
“江白，你说这一流武人和这二流武人有什么区别？”站在泗水楼二楼的李素夕看着楼下比武的场面，不解的问。
泗水楼，灵州城中心处，这楼不像北方传统建筑，有点像南方岭南客家土楼，呈圆形散开，共五城。
这泗水楼也是白家家业，当年江白没少利用它赚钱。
因为这问天楼的榜单在十二派的大力宣传下，已经差不多无人不晓这天地人单，就连寻常百姓家也愿花个几文钱来买个来乐呵呵一下。
所以如果榜上两人对垒，哪怕实力境界相同，观众都会下意识认为谁排的更前谁更厉害。
但这榜单也是有点水分的，比如某个用钱买来的天榜第十，靠着这个，江白和白家那女奸商开赌场也赚了不少钱。
后来，这赌场不管用了，江白索性开一堆小号，单挑五百两，演输一千两，有时也会给自己押注，所以那时江白可谓是个小地主，但是后来。
江白靠着栏杆喃喃道：“二流武人对你们这些显贵来说，不过是卖艺人，而一流武人呢，则是有一把可伤人的刀的卖艺人。”
没办法，因为二流武人只能做到罡气护体，而一流武人却能做到罡气外放，所以说一个一流武人在显贵面前就是一个会飞檐走壁的暴徒。
但是由于还没有武道意志，所以只需要百来个精兵就能活活把他的罡气给耗光，然后围杀。
所以有人说，天命之前为罡境，而天命之后即为道境，若等一流武人领悟到武道意志，便可破镜而上，称为天命，天命之人，便能以一挑千，毫发无损。
“那一流武人如此，那顶级的武人呢？”李素夕好奇的望着倚着栏杆看戏的江白。
“一人一剑退万骑，懂了吗？”
李素夕有点蒙圈。
“大晋剑仙桃渊然，他是当时的天下第一，便是如今的天下第一也不敌他。”
“晋末，胡人入侵，幽州晋城，剑气吞吐，退十万胡骑。”
“然后呢？”
“没了。”江白耸了下肩。
然后就是武道意志崩裂，肉身破损，武道劲力枯萎，听说他后来是死在一只箭上，一只普普通通的箭。
李素夕被气的炸毛，跳起来就想暴打江白的狗头。
江白指着空下来的场地，提醒道：“到你了。”
“什么？”少女挣扎着想把手放在江白的脸上抓几下，但江白没有给她机会。
“我看你好像很无聊，所以我看就索性帮你报名，看样子好像到你了。”江白放开那两只爪子，诚恳的讲。
“什么，我不去，你自己报的名自己去。”少女叉着腰说道。
“你不是说你要历练吗？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上吧。”江白卖力的忽悠道。
“你想想，若是你打赢了，你就可以把你的名声打出去，到时候不就有大把大把的江湖武人过来投奔你嘛。”
看着有点动容的少女，江白继续加大忽悠力度：“你逃出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推翻那个抢你爹皇位的那混蛋吗？如果你连这都不敢上，你还怎么推翻他啊，对不对。”
少女思索了一下，皱紧的眉头放松下来：“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了。”
“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江白笑着打气道。
看着那道越走越远的身影，江白靠着栏杆邪魅一笑，露出了计划通的表情。
而正在走下一楼去往台上的李素夕则是给自己打气，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就越想越兴奋，仿佛打了鸡血似的。
“为了皇位，为了未来的生活，加油，李素夕。”少女低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