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一座小茶坊。
“小兮，你说老大叫我们派点人手去梁州干嘛？”穿着大红袍的应天羽贱兮兮的向着身旁安静喝酒的黑衣女子问道。
“谁知道他怎么想，还有，你能换个叫法不？”黑衣女子开口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那叫你小朱朱？还是小简简？”
“想死直说。”黑衣女子给了他一个甜到发腻的表情。
应天羽马上识相的乖乖做好，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起来，一副乖乖仔的样子。
“也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这么喜欢喝这种东西，又不够味，还涩涩的。”
“你不喜欢自然有人喜欢。”黑衣女子笑了笑，“不过这茶还真有点涩，那不如喝酒吧。”
随后便从桌子下拿出一壶酒，再问茶馆掌柜拿了两个大碗，顺着碗边倒酒。
在茶馆喝酒，还是在别人的地盘，这可是江湖大忌，不过在一旁的掌柜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瑟瑟发抖。
他想起了最近朱雀街无端端惨死的奸商，在看了看女子那精致的面容，特别是那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酒。
那酒他虽然没喝过，但也是听别人提起过，那可是朝花阁的黄老醉，据说那劲头可是连一流武人都醉翻过的。
是了，越看那样越不像个人间女子，倒像是说书人口中的那些山野精怪了。
想到这，掌柜只觉得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冷汗狂出，看来还是去隔壁那茶楼吃个东西听听说书人讲江湖趣事得了，毕竟那说书人说过，那山野精怪可是会吸取人的精气的。
他倒是没觉得那美得不似人间女子的妖精会吸取自己的精气，但不排除她会杀人灭口的可能，果然，江湖真的太难了。
店家走后，这小茶铺更显得空旷了，毕竟在那两人进来后，便就没看到几个客人进来，毕竟，出来混江湖的，没点眼里可不行。
“对了，你怎么又穿起这件衣裳来着。”女子打了个酒嗝，不满意的指了指应天羽身上的那件大红袍。
“我也不想啊。”应天羽苦笑一声，“老大说，如果他下次见到我时，我没穿着这件衣服，他就打我一顿，你也知道，那货打人是真的疼。”
说完，应天羽四周看了看，直到没有发现有青衣出现才把眼睛抬下来，松了口气。
“我不喜欢这颜色。”黑衣女子淡淡的说了一句。
看到女子低垂着眼袋，气氛有点压抑，应天羽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把那红色大红袍一脱。
女子看了下，捂着嘴巴笑道：“不冷么？”
“不冷。”应天羽手哆嗦了一下。
不是他不想运罡气化掉冷气，而是因为不能啊，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她约定好了，两人一起喝酒时，谁都不能运罡气。
“穿上吧，都过去了。”黑衣女子淡淡说了一句。
“放心，不冷。”应天羽憨笑道。
看着眼前男子这幅模样，黑衣女子摇着头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继续往两人的碗里添酒。
赏着这二月尽了都还没融化的雪，喝着一碗烈酒，身旁还陪着个绝世佳人，这本是个世人都羡慕的生活，奈何有人脑袋想开花。
“对了，怎么没见你穿那青衣了？”
黑衣女子沉默了一下，然后举起大碗喝了一口烈酒，开口道：“那颜色真丑。”
应天羽笑了笑，说道：“我就说老大的品味不咋滴吗。”
他没有意识到什么，或者装作没有意识到什么，继续憨憨的笑着。
黑衣女子又喝起了烈酒，直到喝到耳根都有点红了才停了下来，然后猛的把碗一摔，指着应天羽大骂道：“你混蛋。”
“额？”应天羽一脸懵，虽然早已预测到她会干点什么，可能会揍自己一顿，反正在听到女子的回答后，他觉得揍一顿都是值得，但是却是没想到女子会这样骂自己。
“你喜欢我不会早说吗？非要藏着掖着，一个婆娘似的。”
应天羽本想开口，但被女子快速讲的话给盖住了。
“你混蛋，害我等了这么久。”说完，女子便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是是，我混蛋，你别哭啊。”应天羽手忙脚乱的安稳女子。
这也不能怪别人，谁让这棵木头疙瘩不开光，白白让人家等了好几年，若不是江白这颗好心的老鼠屎去凑了下热闹，怕是真的不开花了。
但是女人哭起来真的可怕，哭了起来就停不了了，这一哭便是哭了一个多时辰，期间茶铺的掌柜回来过一次，但在门外远远就听了女子的哭声，喊着什么混蛋混蛋，吓得他连忙跑回茶楼继续待着了。
“这么说，是你先喜欢我的咯？”应天羽笑嘻嘻的看着女子。
“是你先喜欢我的。”哭过一场的女子经过时间的飞逝显然已经缓过来了。
应天羽没有说话，但脸上洋溢着的表情倒是出了他。
“刚才那人送了什么东西来？”
“那明帝要老大帮他干点事。”
“什么事。”
“帮他把这个江湖搞得更乱一些。”
“你觉得那懒人会答应吗？”黑衣女子笑道。
“会。”
“哦？”女子惊道，要知道那可是一条咸鱼，比江南那边的咸鱼还要咸。
“因为他的报酬，那可是两个碧螺春的茶饼，你说老大会拒绝吗？”应天羽笑了笑。
“也是。”女子说完，喝了喝口茶润口，毕竟刚才哭的眼泪有点多了。
应天羽转头看了下远处的皇宫，想起了江白曾跟他讲过的一句话：他在这江湖不欠人什么，可是却是欠皇宫里那老头一份人情。
便是这份人情，老大才会让那少女跟着他的吧，不然以他那性子，能会让一个女的跟在他身边，毕竟那人可是经常说着一句口头禅：女人，就是麻烦。
摆了摆脑袋，应天羽对着面前的女子问道：“走了？”
“走吧。”女子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应天羽说，环绕四周看了一下，笑着留下一片金叶子便带着女子离开了。
等到夜幕降临，当掌柜回到茶坊中，看到那一片狼藉的模样，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嘀咕着什么，但看到桌上那一片金叶子，便是瞬间笑开了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