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拄着拐杖,被凉椋搀扶着走上公堂,她那拐杖正要劈上盛弈的后背,奈何力气不到位,整个人半摔在了地板上,她无声地哭泣着,凉椋放开她后,老妇人慢慢跪直了身子,双手交叠抵着额头,朝张府尹方向跪去:“请青天大老爷,为老身做主。”
张府尹正色,挺直腰杆子,嘴里振振有词:“老人家,您且稍安勿躁,此案正在审理。”乍一听,还真以为这位府尹大人是位好官,实际上却是一个双面鬼。
老妇人发言:“大人,我儿之死,老身有证据,就是被这奸人所害。”她手指指着盛弈,再从兜里拿出玉佩,呈给了差役。
这玉佩张府尹自然是认得的,他笑着看向盛弈:“盛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盛弈耸耸肩:“我的好大人,前阵子我将这玉佩给了这个贱人,我身边的人都能证明。至于这东西为何在这老女人手上,那就不得而知了,可能,他们想做伪证也不一定。”
熙春愤怒:“你撒谎。”老妇人憋着怒气,又再次磕了个头:“大人,我儿出事前在家门口被一伙仇人报复,那伙人打了他,老身前来官府求助,这事您身边的师爷是知晓的。官兵赶到的时候,那些人跑了,却不想落了这东西。当时老身担心他们伺机再次报复,不敢上缴。可没想到啊,蕴儿受了伤,还敢去那种地方,活生生挨了那么多刀,人……就这么没了。”
盛弈回头看向老妇人:“你的意思是:我动的手?”
老妇人听到这话,咬牙:“就是你,除了你,还有谁?”
盛弈笑而不语。这时,差役带来了一个从凤翠楼里的婢女,婢女来到公堂上,二话不说跪了下来,磕了个头:“大人,小人有事禀告。”
婢女仰起头:“大人,小人是服侍燕燕小姐的丫鬟春儿。燕燕姐被害当天,因为熙春姑娘身子不适,所以燕燕姐被妈妈安排去招待盛公子。小姐在进客房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命我在门口守着。我透过门缝亲眼瞧见了盛公子指使身边的小厮杀死了张公子。”
婢女说着说着哭了,她忍住泪水,继续说:“张公子似是不守与盛公子的约定,仍来寻熙春姑娘。被抓了正着。为了不让此事泄露,张公子强逼在场的小姐自尽,若是不然,便对小姐的家人动手,燕燕姐……才…”
婢女泪眼朦胧,忽然她目光看向了跪在后头的身影:“是他,他就是杀害张公子的人。”
盛弈的小厮听到这话,忙磕了好几个响头:“大人,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张府尹拍了下堂木,小厮身边的两行差役嘴里念着“威武”二字,声音浩大长久,直听得小厮胆战心惊。
盛弈回头瞪了下小厮,小厮脸色青白,嘴里嚷嚷:“不,不是我,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张府尹扬了下头,两名差役上千拖着小厮,那又长又重的廷仗打在小厮身上,没多久,小厮就大叫昏了过去。他被水泼醒后,嘴里嘟囔:“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都是公子指使我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张府尹点点头,没想到案子进展得如此之快,他拍了下堂木,厉声问道:“盛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盛弈冷哼:“大人这就要抓我定罪?未免过于武断。这小厮,就算是我的人,也不能证明此事就是本公子所为。如果有人给了他什么好处,栽赃嫁祸也不无可能。”
小厮瞬间清醒了,见盛弈没有保住自己。慌了:“少爷。我…我不是故意的,您要要救我啊。”
盛弈无奈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回头,鄙夷地笑了一下:“狗奴才。”
这时候的张府尹有点纠结:“人是抓了,可这人来头不小,该怎么判决才好?”
师爷见状,低头写了一个字在纸上。张府尹明了,堂木一拍:“此事还有诸多疑点,先将嫌疑人和证人悉数带走,此事明日再议。退堂。”
命令即下,堂上的证人和盛家主仆被差役带走,凉椋有点担心老妇人的身体,想要上前一同离去,却被庄衍手中的扇子一挡,站在原地。
“别急,大牢里有表哥的人。他们会照看一二的。”庄衍向凉椋解释。凉椋面带疑惑:“那个婢女?”
“自然是我找到的,说来她也怪可怜的,知道真相也不敢报案,每天惶恐地过日子,要不是我无意中看到她在燕姑娘的房间里自言自语,恐怕今天指证盛弈更不容易。”
庄衍有些沾沾自喜,冷不丁地被凉椋踩了一脚,他“啊”的叫了起来。凉椋:“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庄衍叹了口气:“哎,当时她不肯作证啊,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让她松的口。”
一旁的淳霍点点头,十分同情地看着这个无辜的表弟。
凉椋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一惊:“对了,还有仲情岸的事呢。”
江南...
乘风按照他家主子的吩咐,来到了黄瑜和她女儿住的地方。乘风叩了好一阵的门,可半炷香的时间都快过去了,屋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乘风暗叫不好,猛地踹开房门,屋内无人,乘风手一挥,身边的人四面八方地跑开了。
在一条荒凉的小道上,黄瑜拉着小女儿没命地逃跑。这对母女已经跑了一天的路。小女孩娇小,跑不动了,哭求不肯继续赶路。
黄瑜心疼地抱了抱她:“妞妞,别哭。等到了祖父家,娘亲给你买糖葫芦。你不是最喜欢糖葫芦吗,乖,还有一段小路,我们就到了。”黄瑜抹掉小女孩的眼泪,狠狠心,拖着她一路小跑。
乘风靠着黄瑜的画像,很快在包打听处寻到了她的踪迹,乘风跨马飞快地追了上去。
在一条小路拐弯处,他带着一批官兵赶在了黄瑜的前面。黄瑜看着面前的人,微微一笑:“罢了,这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