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见状马上到齐晟那里禀报情况,另一个侍从扫视屋里的凌乱,他先是疑惑,齐府守卫还算安全,不可能放人进来带走。除非身手极好。不过今早负责部署守卫巡查就是他。按理不会出现这种状况。难道……
侍从眉头紧锁,他慢慢抬起左脚,走上前,探了探芝滟的气息,而后他余光瞥向了窗口:迷香灰。
他快步上前取下燃尽的迷香,判断完毕后,他叫醒了身边的人。
芝滟醒来发现镡辰正在看着她。芝滟担心他发现破绽,马上将头低了下来。
镡辰点点头。芝滟想要说什么。门外响起了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看个人都看不住?”齐晟厉声喝道。
芝滟忙跪着回话:“少爷。,是奴婢办事不力。奴婢愿接受处罚。”
齐晟上前踢了她一脚,恶狠狠地瞪着她:“真是废物。”
他看着一脸冷漠的镡辰:“门外不是有你们看守吗?有人进府,怎么都没半点察觉?”
齐晟加重了语气:“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镡辰拱手:“少爷,此人趁换班时间的空隙赶来救人,想是预谋已久。”
齐晟愤然,拂袖而去。
镡辰关好房门,扶起芝滟:“说说看吧,为什么要帮她?”
芝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镡辰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劲…
芝滟反问:“镡辰,你会告诉少爷吗?”
镡辰冷笑:“若是我要告诉他,刚刚就讲了。”
芝滟道谢:“我觉得这位姑娘很好,不应该被少爷当成棋子。”
镡辰鄙夷地看着她:“你懂什么?”
芝滟点点头:“我确实不懂,昨天下午她被带进府里行水罚。我仿佛看到了我的过去。”
顿了顿,芝滟忧伤的眼神看着别处:“我曾经也是不服顺,被掌事的人扔进了水桶里,足足喝了满桶水。”
“所以当我了解到她的遭遇后,我就决计帮她逃走。”
镡辰很不赞同:“你太冲动了。若是东窗事发,你可想过你自己?”
芝滟微微动容:“我?我就一个人,谁会关心我的死活。”
镡辰蹙眉:“谁说的,不是还有我么?”
芝滟点点头,笑笑说:“多谢你。”
庄衍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四处奔走,终于找到了一个消息可靠的人。了解到凉椋的情况后,他做好准备潜进府里,却发现这两个人正在深情告白。一大早就被迫喝了这碗“甜汤”,心里真不是滋味。
镡辰反应灵活,发觉到屋顶有人。厉剑迅速出鞘。
庄衍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轻轻落地,他尴尬地打断他们:“那个,我找人来着。打扰到二位,实在抱歉。”
镡辰把剑直指庄衍,神色阴狠。
庄衍用两指轻轻按在剑上,慢慢挪开利剑。他眼角绽笑,嘴唇一抿,:“这位朋友,别冲动,有话好说。”
“刚刚不小心听到二位的对话,得知我的美人能够逃生,这还得感谢二位大恩。”
庄衍拱手向两人道谢。芝滟唤了声镡辰,镡辰把剑收回剑鞘。芝滟微微一笑:“这位公子,您先别急。您要找的那位姑娘现已无碍,”
庄衍询问芝滟:“她人在哪?”
得知凉椋所在地后,庄衍不顾风雨,踩着地上的雨水飞跑而去。
赶到的时候,凉椋正站在茅屋下欣赏雨景。
她伸出纤细的左手,接受着雨水的洗礼。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排整洁的牙齿。她眉眼微抬,柔情似水,像是久别重逢的友人;她的神情,似脱离困境应有的解脱,她所经历的人事,让她那股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稳重更上一层。
凉椋忽而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少年,此人正是庄衍。
他腰间的玉佩,在雨水的润泽下晶体通透,衬在身上有种山外雅士的气质。他朝凉椋走去,一步一脚印,微笑执伞前来。
“数声韪鵝,又报芳菲歇。
惜春更把残红折。
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
凉椋一听,这不是张生的《千秋岁》?嗯,“彰显”才华的时刻即将来临。
凉椋微微行礼,回应庄衍:“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好一个“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庄衍很是满意后边的这几句话,他甩掉身上的雨水,一步一步慢慢上前,来到凉椋身边。
庄衍邪魅一问:“凉椋姑娘的诗词造诣真是让人惊叹,不知姑娘可愿收男徒?”
凉椋礼貌笑着,说:“小女不才,还请公子另择高明。”
庄衍很是自恋:“姑娘谦虚,只是没有我这么美貌的男子在姑娘身侧,姑娘难道不觉得可惜?”
凉椋咂舌,嗯,长得还行,不过他现在这般模样,说实话也蛮狼狈的。
凉椋刚要开口说话,突然一阵寒风袭来。凉椋一阵哆嗦,鼻子一紧,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庄衍本想把外袍脱下来给凉椋,可他全身上下也是湿的。无奈,他只好耸耸肩,带凉椋回府。
庄衍到府邸的时候,雨差不多停了。他吩咐婢女给凉椋更换好衣裳后,领她前往茶室用茶。
庄衍换了一身青碧色的衣裳,袖口处的图案十分精致,刺绣的两只蜻蜓栩栩如生。他甩了下袖子,十分儒雅地撩起衣口,紧致地搁着衣裳,稳当地坐在椅凳上,端起在微火处上方烹烧的紫茶壶,将煮好的泉水呼噜噜地倒入茶叶中,慢慢盖上茶盏盖。提起茶壶重新放回原位。
水初入,味方出。嗅其味,香即扑。水温适中,茶量恰好,加上冲茶妙艺,茶味十足。凉椋还未走到门口,闻着茶香,口水咽了两口有余。
凉椋向里头望去,镂空设计的隔扇遮挡了里边人的一半身影。凉椋看着庄衍,又看了看两杯呈淡绿色的茶水,她调侃庄衍道:“没想到庄公子还精于茶道,不知公子品茶技艺如何?”
庄衍示意凉椋坐在他对面。凉椋落座,双手接过庄衍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再品一口,第三口直接豪饮。
庄衍见此,微笑地把头移向地面,尔后抬起双眸嘿嘿两声:“慢慢喝,还有呢!”
凉椋轻轻放下茶杯,两只拳头互攥着,她支起一只手肘撑着下颚,提问庄衍:“敢问一句,公子师从何处?”
庄衍略微思考,他狡黠地回答:“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