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椋看淳霍的表情,进展似有眉目,便问道:“史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淳霍把笔递给了凉椋:“这不是普通的毛笔。这支紫狼毫是緒余大师的遗物,前阵子我在拍卖场上见过拍下此笔的人,正是张蕴。”
庄二顿悟,不就是死在风翠楼里的那个男人?为何他拍下的笔会出现在仲情岸房间?
事情总算有些眉目。见天色不早,三人起身离开。
史府
进书房不久,不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凉椋奇怪,转身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风风火火朝这边跑来。
女子身材窈窕,官家女子装扮,言行举止又不太符合。手中的风铃链子十分精致,看着是上等的银饰。镂空的装饰搭在她肤白如雪的手腕上,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她生得模样很是让人喜欢:温淳,懵懂。眼神灵动。
女子跑过来挥了挥手,向淳霍规矩地行了个揖:“霍哥哥。”见庄衍也在,也打了招呼:“二哥哥。”
庄衍点头微笑,看着活泼好动的女子:“琴儿还是这么可爱。”
女子笑了笑,见凉椋:“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
淳霍给凉椋作了介绍:“凉椋姑娘,这位是我的堂妹史琴。”凉椋点头,率先打了招呼:“你好。”
淳霍微笑,对史琴道:“这位是凉椋姑娘。”
庄衍上前,打开玉扇:“表哥,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案子明日再商议。”说罢,拱手。
淳霍点头,问凉椋:“姑娘可有去处?”
凉椋摇头,摸着后脑勺,尴尬地捏着裙摆。
淳霍笑着说:不烦事。姑娘就在史府住下吧。”
凉椋道谢,淳霍交代乘风领凉椋到客房休息。
夜色如此美好,这让凉椋想起了爸妈。要是他们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跑到另一个时空,该有多担心…
凉椋叹了口气,眼下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天早晨,凉椋打开门窗时,和煦春风扑面而来,凉椋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有节奏地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两名婢女端来早膳,桌上的佳肴光是看着就让凉椋心情舒畅。
那莲藕汤色香味无可挑剔,凉椋舀了一勺,闭着眼睛感受:滋味真是醉人。
凉椋吃完,问婢女:“请问这个时候史公子人在哪里?我有话对他说。”
婢女上前:“姑娘,史公子出门,还未回府。”
凉椋哦了一声:“庄二公子也一起吗?”婢女点头。
敢情出门不带我,行,那就自己去。
凉椋再问:“那你知道你们家公子去哪了吗?”
婢女答:“姑娘,公子的行踪我们是不知晓的。倒是庄二公子提及到风翠楼,想来是去那儿。”
凉椋穿戴完毕~出门*
还没进去,凉椋就看见淳霍旁边的侍从正向他禀报。庄衍靠着栏杆,手摇着玉扇。见凉椋过来:“”凉椋姑娘,你可知道昨天晚上我干了什么?”
凉椋抿嘴:“不知道。干了什么?”
庄衍仰着头,轻笑:“你说我来这儿,会不会干点什么?”
bgm开始,凉椋侧眼:“你来这儿干什么,你心里没点数?”
“我数了数,大概三四五六七八个左右吧。你说这么多,我能干什么?”
凉椋咬牙,这是跟他犟着呢,“能干什么,除了那什么,还能什么?”
庄衍噗嗤一笑:“也是,这里头除了那什么,也没什么什么。”说完,自个儿笑场…
淳霍见庄衍的德行,摇了摇头:“衍儿,注意分寸。”
庄衍收起玉扇,规规矩矩地同凉椋讲:“昨天晚上我的收获也不少。凉椋姑娘要不要听上一听?”
“说吧。前提,是说正经的。”凉椋望着他,郑重地说。
庄衍做了个手势:“这边请。”
坐在旁边摆茶摊的椅子上,庄衍徐徐道来:“我打听过了,两个月前,张蕴就成了这里的常客,与仲情岸是不折不扣的死对头。两人都对熙春姑娘一见倾心,还曾因为美人的事大打出手。张蕴拍下的那支紫狼毫,原是送给了熙春姑娘。可熙春姑娘中意的却是仲秀才。这支紫狼毫,也就顺理成章地到了仲秀才手里。”庄衍顿了顿,继续说:“熙春姑娘是在张蕴出事当天离开的,哦对了,为她赎身的人替她交了一大笔钱,拿回了卖身契。”
淳霍补充:“我身边的人按照衍儿给的线索,已经打探清楚熙春的下落。”淳霍拿出一张字条,指了指字条上的地址。
“对了,我问过这的姑娘,离开的时候,熙春很是不情愿。像是……被强行带走的。”
凉椋暗叹:“这庄二公子还真是厉害,这些话都能套出来。自己待的那几天,零碎信息点还不如他一夜找的又精又准。”
像是察觉到凉椋崇拜的目光,庄衍眯着眼,对凉椋说:“不用那么崇拜本公子,姑娘如果想学,亲我一下,我就教你。”
凉椋哼了一声:“你这人这么没正经。谁会崇拜你?”
淳霍轻笑:“早知道表弟要来,当初就让你去打探。”接着,他对凉椋说:“实在是没什么好的人选,这才让姑娘以身犯险。说来也真是惭愧。还请姑娘…”
凉椋微微一笑:“不妨事。”
淳霍一愣,随即道:“接下来分头行动吧,庄衍,你功夫好,点子多,江南那边找人的事就交给你了。凉椋姑娘,如果可以,在下希望你能帮我问下张蕴的家人,近期是否有什么人来往,这是地址。”言罢,示意随从拿出了一张纸条。
“我亲自去寻找仲情岸的家人,此事最好不要拖太久。府衙已经下了期限。父亲让我接管这件案子,但愿我能办好。”
三人喝了杯新沏的茶水,各自分开行动。
凉椋按照纸条给的线索,很快找到了张蕴的住处。
凉椋叩了叩门,等待一盏茶的功夫,木门终于开了。出来的是一位老妇。她见到凉椋,颤巍巍地问:“姑娘,你是…”
凉椋站在门口,手指揉了揉,开口:“婆婆,我兄长是张蕴的好友,听闻他出了事,兄长抽不开身,让我过来…”
老妪哎了口气:“那姑娘你进来说话吧。”
凉椋扶着她,寻了张破旧的椅子,坐了下来。老妪看了看凉椋,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凉椋安慰这位鬓白的老妇:“婆婆还请节哀。那个,我想问下婆婆,张兄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听完这话,老妪骂道:“这个畜生啊,整天招惹是非。仇人三天两次找上门。我老了,管不了,管不了啊。”
说完,用手中的拄杖狠狠地敲打地面。
凉椋皱眉:“婆婆可知道,那些仇人的来历?”
老妇垂眼:“这孩子出事的前两天,来找他的人我从未见过,带头的不像是本地人。我记得那天,蕴儿这小子被打了一顿,我见情况不妙,从后门离开到府衙报了案。这小子,不让人省心哪!”
老妇喝了点水,说:“府衙的人赶到后,那帮人就跑了。我问他,最近是不是又招惹了什么人,他诺诺不肯与我讲。对了,姑娘你看,当时我在地上,捡到了这个。”凉椋伸手,接过了老妇手中的玉佩。
老妇摇摇头,流泪说道:“我估摸着是那帮人落下的,这小子也是罪有应得。”
凉椋见玉佩成色极好,金色的链子圈绕着通体透明的玉佩,围成一个圆圈。在玉佩底部,一个凸凹不平的小字刻在底部正中央: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