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君一直都面无表情,回到座位上,将东西放好。办公室里寂静得只有她倒茶的声音,以及她肚子“咕噜”的声响。
他顿了顿放文件的动作,心里忍不住噗嗤一笑。
还以为她在找什么,原来是找吃的。
孟如淮原本就觉得尴尬,肚子一叫她就更尴尬了。
她索性用说话声掩盖,扭过头问他:“妈刚才给我打电话,问要不要回去吃。”
“我已经定了餐厅,不回去了。”
“哦。”她起来,拿了包包准备回去。
见她走向大门,他问:“你去哪里?”
“你不是约了人吗?”早知道,她就不等了。
呃……
他揉了揉额头。
不是特地等他吗?
“你在外面等我。”
“嗯?送我回去吗?我可以打车。”
“那就当送你回去。”他应道。
“哦……”
等她出去了,他拉开她刚才打开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可爱的饼干盒。
是她亲手做的,那里面早就空了,但盒子他留着。自那次后,她就再也没有做过吃的送给他。他的眼里从温情到落寞,继而到平静。
他又从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拿出一条项链,玫瑰金镶嵌着红宝石的花瓣吊坠。
昨天,店员就把这项链送过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送给她。
为什么他要买这项链?那天晚上他故意欺负她,让她生气。可是隔天他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她不高兴,虽然不至于发脾气,但却看得出不愿意理睬他。毕竟她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一见到他就扑过来。
可是他转眼一想,为什么他要送她礼物讨她开心?
于是,就这么放了一天。既然她今天特地来找他示好,那他就暂且原谅她,送给她吧。
顾祁君没发现,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他把项链拿出来放在口袋里,又把盒子放回抽屉里。出了办公室大门,没看到她的身影。拿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才发现一分钟前她给他发了信息,说是先回去了。
他眸子一沉,觉得有些生气。
楼下,孟如淮走到路边,打算拦截的士,手机就响了。
是祁君?
“喂?”
“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愠怒略带焦急。
“楼下啊。”
“楼下哪里?”
“马路边。”
“站在那里等我。”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孟如淮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算了吧,他既然坚持要送她回家那就等他呗。
五分钟后,他的车停在她面前。她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跟他说话,又或者说不敢说,可能是因为知道他讨厌自己吧。
“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
他发现,她越来越不听话,就连这种事也要忤逆他。
“你不是约了人吗?其实不用送我的,如果爷爷问起,我会说明情况,不让他误会你没送我回去。”
她想,他应该是怕又被爷爷责备,然后拿千信威胁他吧?
要不然她想不到理由。
顾祁君愣了一下,还扫了她一眼,才目视前方,但却始终没说话。
三十分钟后,他们抵达餐厅。
孟如淮有些吃惊:“你要带着我一起去?”
他没应,帮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后,他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
孟如淮有些慌,他不是约了池紫居吗?带着她做什么?
她才不要又像前几天那样,对着他俩。
她挣开他说道:“我想回家。”
顾祁君眸子沉了沉,盯着她,却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来。
“啊……”
她撞到他怀里,很是恐慌,“顾祁君,我想回家。”
她才不要见到那个女人,她害怕被对方又想着法子羞辱自己。
见她这么排斥,顾祁君脸色更沉,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眼里有怒意。
他们有多久没单独吃饭了?现在就连跟他吃饭都这么排斥?
服务员认出了玻璃门外的来人,连忙出来迎接:“顾先生,请问几位?”
顾祁君回头,回答:“两位。”
孟如淮听到他说两位,原本害怕的情绪才渐渐消退,也就不挣扎了。
“这边请。”
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一间包厢,并给了两人菜单,旁边的服务员在倒茶。
顾祁君没有直接点,而是看着孟如淮,后者翻菜单,等着他下单。
好几分钟过去了,她浏览完了又重新翻一遍。
“请问,需要推荐吗?”服务员问。
顾祁君看向抬起头的她,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
她很少点菜,从前不都是他点好就一起吃吗?有些菜她甚至不知道叫什么。
见她迷茫的样子,他就随意点了几道菜。
服务员去下单,包厢就只有两个人。顾祁君起身,走过来,牵她的手。
“要……干嘛?”她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候不是安安静静等着上菜吗?
“昨天去看了一下刚开业的商城,刚好看到这个。”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
孟如淮心里也猛地跳动了一下,刚燃起一丝期待,当项链的坠子从他手里滑出悬在半空中时,她脸色煞白。
这项链真的不是我喜欢的款式,真是霸道,非要送我。——
这项链……跟池紫居那一条一模一样。
没看到她脸上绽开笑容,他眉头皱了皱。
她抿了抿唇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还是说:“我帮你戴上。”
说着,就绕到她身后。
然而,手刚触及她戴着的项链,她就从错愕中缓过神来。她躲开,望着手还停顿在半空的他,慌慌道:“我想上洗手间。”
望着她慌张的背影,他眉头皱了皱。
洗手间里,孟如淮关上门后就把紧握着的拳头展开,浑身颤抖。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果不是因为画了妆,估计脸色惨白得可怕吧?
她无力地扶着洗手台,喘息着。
这项链真的不是我喜欢的款式,真是霸道,非要送我。——
池紫居的话就像是魔咒,她闭上眼想要消除那钻心的痛,但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她捡起项链的画面,还有那句话都在她脑海里萦绕。
她把水龙头拧开,用水声掩盖自己的喘息。
“呵……”
窒息之余,她忍不住冷笑,冷过后又觉得十分愤怒。
顾祁君啊顾祁君,你送礼物都备两份吗?
雨露均沾?还真是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