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她。
这一年来,她没有工作,后来连书也没写了,差不多算是丧失了生存能力。现在,又要支付学费和生活费,孟家虽然不贫寒,但她只天真地以为能如最初所想,哪怕是离开了顾家,凭着他给的那些嫁妆也够生活。
不工作?谁不想安安逸逸地生活?这个社会对女人太不友好了,男人那一句“我养你”是最可怕的咒语,如果真的不工作,等有一天被抛弃了,女人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
她空窗了差不多两年了,简历上这两年是空白的,找工作并非容易的事,好在她考上研究生,熬过这三年,她又是应届毕业生,到时候找工作也不是难事。
如此想来,那凌乱的心才得以宽慰。
沉默了一会,她面容也渐渐恢复平静,说:“那就这样吧。”
说完,她也不曾再看他一眼,就要往房间走去。忽然,一道力量把她抵在墙上,她抬头,震惊和愤怒,还未喊出那句“顾祁君,你发什么疯。”双唇已经被堵住。
霸道粗鲁的动作让她窒息,双唇传来微微疼痛。她那伸出来的手才抵在他胸膛,手腕就被抓住了。
缱绻之中透着愤怒,这样的行为狠狠伤了她一把。偏偏身体还有不该有的骚动,她讨厌这种不由自主。他是包庇杀死她孩子的凶手,他骗过她,他是那么可恶,为什么她还要惦记着他,思念着他,甚至一想到这张脸心里就刺痛。
不!她不要被他把控。
她不懈地压制内心的骚动,露出厌恶的反抗,又因为徒劳而急得哭起来。
他流连于她的锁骨,听到头顶传来哭泣时顿了一下。他没有松开她,却稍稍站好,望着她的眼泪滚滚落下,白皙的脸就像一朵梨花,而那泪是春雨绵绵。
梨花带雨的娇弱,惹来他一阵心疼,可为什么要哭?
那怜惜的目光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怨怒。
他抓着她的手腕,往房间走去。她心头一惊,脚步也想稳住而不被带进去,摇头且祈求:“不要,我不要进去……”
她不要跟他缠绵,她那么恨他,偏偏还会对他有渴望有期待,她不该如此。
他回头,目光依旧恨怒,见她如此索性直接抱起她的腰身,把她扛在肩上。
“啊……不要,顾祁君,你不能这么对我!”她哭喊,但下一刻却被扔在床上。
房里没有开灯,门被关上了,密闭的空间漆黑一片,这让她恐惧到了极点。
他感受到怀下的人颤抖得厉害,扶着她的肩膀。
黑暗和泪眼模糊之中,她渐渐看到他那双黑洞般的双眼。
耳边,传来他冰冷的声音:“你不是想要那房子吗?我高兴了就给你。”
她一怔,摇头:“我不要了!”
她孟如淮再没本事,自尊心还是有的。他今天已经侮辱过她了,为什么还要再侮辱一次?
不要?她就那么厌恶他?
她有多,迷恋物质的奢侈他是知道的,如今,再跟他欢愉一次换来余生的安逸都不愿意了?
他的手紧紧锢在她的双肩,就好像恨不得手指都陷进她肉里。
“啊……”她吃疼得眯眼,“你放开!”
真的好痛……
在她的挣扎就像是雨滴汇进大海,翻不起一丝波澜。她感到皮肤被啃噬,除了嘶扯着嗓子,拼命摇头之外,似乎什么反抗也做不了。
“我讨厌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然而,这愤恨的哭骂只能引来更强烈的暴风雨。
她像是一颗嫩绿的小树苗,在狂风暴雨之中瑟瑟发抖。
其实我住宿舍也可以的。——她那时候总觉得,他对她太好了。
住这。——他眸子里含着温情,嘴角似笑非笑。
曾经送她的甜蜜,如今却是痛苦的场所。
偌大的床上,被子滑落,充满褶皱的床套似乎是她内心凌乱的和弦,地上一件件衣襟就如她的心碎了一地。
风雨过后没有晴天,他重重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望着天花板,那眸子里写满了“万灰俱灭”四个字。
……
猛如淮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过,分明静得没有任何声音,她却心悸地睁开眼,刚要入睡时,又猛地惊醒。
她低头看了一眼压在身上的他,他乌黑的头发上还湿湿的,窗外渐渐照进微光,印在他白皙的面庞。
那如羽扇的睫毛,落在上面很抢眼。双唇滴了血般的红艳,但却也薄得让她感到心寒。
薄唇的男人都是薄情的。——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看到这样的话。从前她还觉得是骗人的,如今她却觉得是自己太傻。
顾家太有钱了,我只是担心你嫁过去会受委屈。——
妈妈的担忧更是让她觉得心酸。
欺凌后的委屈却只能往肚子咽下去。
孟如淮,这是你自找的。
她恨自己,恨自己即使这样的局面,却还是忘不了他的脸,忘不了他曾经对自己的好。
她再次感到到窒息和双眼湿润。
她想要起来,这才微微动了一下身体,身上的他就猛地惊醒,双手摁住她的双肩。
“你要去哪?”
那双眼,分明是像睡梦中迷离,可却又带着一丝恐惧,就好像生怕她会离开。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会误会他还在意自己,她不需要他的在意。
“不关你的事!”她试图推开他,推不开,她只好说,“我要上厕所。”
“又要躲在里面吗?”这是她的习惯,每次生气或者不高兴,不想面对他,就说要去厕所,然后关上门,以为这样就不用再看到他那张脸。
从前,她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霸道?
她抿了抿唇,又说:“我要去喝水行了吗?!”
她的双唇的确干燥得有些脱皮了,或许是昨晚他太过用力,有轻微的血迹。
从前,她是那么听话。
“我去吧。”
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不愉快,他说完后就起身,随意披上一件衣服去帮她倒水。
他的动作很快,等她坐起身穿好上衣的时候,他已经端着玻璃杯站在她面前。
她也没看一眼,直接将他手上的杯子推开。
砰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水也迸开。
他顾祁君何时这般殷勤地对待女人?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给的任何东西!”他给的东西,让她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
“不知好歹!”
他哪里还有刚才睡着时的温柔气质?双眼的凌冽让人不禁一颤,那薄薄的双唇动了动,分明声音不大,却寒到她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