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怎么睡沙发上?”张阿姨想起早上和赫先生通电话,对方问孟小姐睡得好不好。他称她“如淮”。
她和赫简连不过普通的朋友关系,再深一些是他对她恩情多些,睡他的床,多奇怪啊!
“沙发挺好的。”她淡笑着,这才发现张阿姨送了洗漱的新牙刷和毛巾。
三十分钟后,她吃完早餐,闲来无事就跟着张阿姨去院子。
张阿姨随意谈着家常,她只管侧耳倾听,偶尔应一句。只是远远就看到一个玻璃窗子建造的木房,在绿幽幽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别致。而她们正往那个方向走去,小木屋的周围也都围满了植物。
花房里的架子各式各样,但却都是文艺的风格模样,那些架子有一层层的阶梯式,也有落地螺旋的,上面摆放着大小适宜的盆栽植被,有多肉,有绿萝一类绿地深幽的,也有开着花的,当然也有落地的发财树、桂花之类的……大多是她叫不出名字的。
孟如淮双眼亮了,别致美丽且惬意,赫简连不愧是古代文学教授,沾染花草的乐趣,竟还给自己经营了这么一个令人心动小世界。
张阿姨和她一样把目光落在吴叔身上,张阿姨问:“都浇水了么?”
“嗯,都浇好了。”吴叔修剪着几片枯黄的落叶。
“你先去吃早饭吧,我来清理就好。”
“好。”
他们说话的时候望着对方的双眼,虽是平常的话语,眼里却充满了温柔。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又浮现顾祁君含着温情朝她淡笑的模样,心跳得有些快,而后又是一阵落寞。
张阿姨拿起扫把,扫着地上的落叶和泥土,孟如淮要上前帮忙,却被拒绝了:“我来就好,你可以坐在那儿喝喝茶。赫先生有时候也会带杯咖啡过来这里喝。”
她顺着张阿姨指的方向望过去,花房的一处竟还置了一张茶几,旁边有个书架,随意放了几本书,还有些茶叶罐,都是一尘不染。
她走过去,才发现,除了书了,上面还有两本相册。
“这些书都是赫先生的。”
“他常住这里吗?”
“如果不是出差,每个星期都至少回来一次。赫先生跟赫老先生性格不合,又因为这个年纪了还不带女朋友回家,后来又跟夫人常吵架就买了这房子。”
嗯……就像顾祁君一样,都因为和家里人有些矛盾,然后就买了别墅。就如言晓说的,某种程度上,经济能力决定你能否得到自由。
想想当初自己也是不想结婚才逃到S市,但为了得到那份自由和主宰的权力,她的经济生活可不容易。
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张阿姨端详着她的神情,捉摸着自己的提醒有没有些作用,见她唉声叹气只以为她理解赫先生的烦恼,却又不想结婚。又说道:“我家闺女也像孟小姐这样,说不想那么早结婚。”
啊?
孟如淮还没来得及思虑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就听到听到一阵匆匆的步伐。是吴叔又回来了,有些急切且欢愉:“赫先生回来了。”
孟如淮正想回大厅,吴叔后面就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
赫简连站在那儿,一下子显得门框很矮。
“你怎么跑来这里?”他问孟如淮,满心欢喜,就好像很久以前就想带她来一般。
“哦……我见你还没回来,有些无聊就跟着张阿姨过来了。”
平日里,他要是进来,眼里便只有那些花花草草,今天却好像只看见了孟小姐。张阿姨禁不住裂嘴而笑,又朝自己的丈夫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悄悄离开。
花房里,赫简连看了一眼书架上的相册,问:“你看了这架子上的书了么?”
“好几本曾经看过,那本《基督山伯爵》很好看。”
见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又问:“你进来多久了?”
“刚进来,还没来得及看你的花花草草。”
他端详着她的模样,并无尴尬或者欣喜,或者不好意思的神情,估摸她是没有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心里便稍稍松了一口气。
“快上课了……”她说着又看了一眼手表。
“嗯,我送你去学校。”
在去学校的路上,他递给她一部手机。
“SIM已经装上去了,里面存了我和魏总的号码。”
她跟外界都隔绝了,正需要一部手机。她愉快道:“谢谢你,等我拿回手机后还你。”
赫简连对这件事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又说:“你昨天没上课的事不用担心。”
这件事尤为感激他:“看来我欠了你不少咖啡啊。”
两人笑了起来,轻轻松松的气氛赶走了她的压抑。
这天晚上,魏言晓打电话过来。
“如淮,临时有会议,我赶不过去。早知道就让快递把钥匙寄给你。”
她叹息:“那也没办法。”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住酒店吧。”
“你的银行卡和手机不是都在顾祁君那里么?”
对哦……她怎么忘了?没有身份证就算有钱也住不了啊。
于是,她犹豫了一个小时后,还是拨了那个不想记住都却倒背如流的号码。
带着恐惧的紧张,她的手有些发抖。
嘟了两声,那边接了电话。
寒冷如冰的气息隔着手机都能传来。
“是我……”她鼓起勇气,说道。
对方沉默着,但她很确定他听着她说话,也不管他是没认出她在猜测是谁还是认出了不想回应她,她说道:“我想要回我的东西。”
“悦海名苑。”他的声音如从地狱传来,让她心头更慌。
她还惶惶间,他就已经挂了电话。
慌?她慌什么?她只是要回自己的东西怎么了?他才是强盗好么?她干嘛要害怕?他是千信总裁了不起咩?就可以藏着她的东西,藐视法律吗?
十分钟后……
赫简连笑着说:“你是想让我陪你要回东西?”
她颇为难为情地点点头,叹了口气。
“哈哈……”赫简连忽然就大笑起来,孟如淮觉得自己很丢脸,这种事还要找人陪着去,而且因为不知道该找谁,左思右想只有他才合适。
就在她无地自容时,他的手忽然就放在她的脑袋上,宠溺地揉了揉,连眸子也温柔起来:“放心,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