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远去的车子,公孙溪蓉重重叹一口气。
“公孙小姐,请问要回去了么?”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个男人,其中一位问了句,另一位正打着电话说:“顾总请放心。”
询问之下,公孙溪蓉才知道,这两个人是刚才暗地里保护孟如淮的。她不禁摇头叹道:“男人的心思真是复杂,猜不透。”
孟如淮被带到华荣山庄后,顾祁君似乎是早有准备,命人看住她,而他自己匆匆离开。离开前还说什么要是想休息,可以上楼去。
这里曾经是他们的家,当然,在此之间池紫居也住过,如今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景象。孟如淮才不会上去。
她一走到大门,便有人拦着,连院子的侧门也是有人守着的。也就是说,她能活动的位置只有这屋里。
刚好,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虽被拦住,却看见了钟朗。她连忙朝他招手,后者也就改道过来。
“小如夫人。”他唤道。
“钟大哥,能否进来聊聊?”
钟朗迟疑了一下,但对上她期盼的目光,只好进去。
钟朗一进来,她就激动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手臂:“钟大哥,能不能让我回家?”
先不说放她回家,就这动作就把他吓了一跳,他忙躲开笑着说道:“顾总要是看见了,定不会放过我。”
“抱歉。”她没想那么多,不过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他说的话。心里鄙夷一番,顾祁君真的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就好像同时拥有几个玩具,就算有了池紫居,也要把她也放进自己的篮子里,谁也碰不得。
“顾总说了,天亮就送你回去。”
“为什么要等天亮?”而且她有人身自由权啊。
“您离开酒店的时候外套也没穿,顾总处理好事后马上去找您。”
“那钟大哥的意思是,我还感谢他不成?”
如果不是他羞辱自己,而还安排公孙溪蓉监视她,她会那样跑出去么?一路狂奔后才发现,手机什么的都落在酒店的休息室,家都回不了。
实际上,她也不想回去。
听到她这样的语气,钟朗知道她生气,有踟蹰了片刻:“这些话本该不当讲,但是……顾总这半年来过的日子真的让人看着都难受。”
他顾大总裁吃好穿好睡好,要什么有什么,动不动就出手大方,为了折磨她还特地开了个折本的咖啡馆,过得日子难受?他是不识人间艰苦吧?
而她呢?受他折磨,又被他牵连而屡屡受到池紫居的攻击,险些连书都不能读,到底谁更惨?
不过她也笑自己太天真,钟大哥对她好,不过是因为顾祁君,顾祁君才是他的老板啊!
她说道:“唉,我明白了。你如果想帮他说好话就算了。”
“不是的!”钟朗觉得他们两明明相爱,为什么会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孟如淮这么说,他反倒觉得更加想为顾祁君平反,“顾总是不想跟小如夫人离婚的,又不忍心小如夫人伤心……”
不忍心?
他怎么会不忍心?
这真的是她听到最大的笑话。不过,她也不能把气撒在钟朗身上,但又忍不住含着怒意反驳:“先不说他愿不愿意跟我离婚,其实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不是么?他已经娶了池紫居,过得也如鱼得水,挺好的。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概是当初离婚是我提出的,让他心里不爽罢了。”
钟朗微微一惊:“您怎么会这么想?”
“要不然我该怎么想?他爱我爱得入骨,所以见不得我过得如意,处处为难我?”
“顾总他没有为难您,只是……”只是他真的跟她离婚后,每每看到她同其他男人好,一次又一次,终于受不住,情不自已地做出些事。当然,他不否认顾总那么做,的确会伤害到她。
“只是什么?”她讥诮地望着钟朗,见他抿了抿唇便又说道,“他总是能找到我,知道我做什么。我最初还觉得是自己多心,如今想来其实一直都有人监视我吧?”
这句话要是应了,便是承认顾总做了这件事,他断不可能回应。但他却想说如果没有顾总的庇护,只怕她不知道被害了几次!
但顾总说过,这些事不到万不得已别让她知道,免得她整天过得不安宁。
孟如淮又恨恨说了句:“我上辈子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会遇到他,我认了便是。”
钟朗皱了皱眉,想起这阵子顾总受到集团里的攻击,如何艰难摆平,出了个小车祸,受了伤一见他连绷带都放下不包扎就问起她的情况,至于终日难眠,加上千信如今处于即将换血之际,事务本繁重却还要花那么多精力去顾虑她,然而却得到她这样的回应。终于忍不住忍不住说道:“哪怕你真的讨厌他,那也请你多留些心眼,也不知道那天,顾总一分心,护不了你,你就真的不知道他到底都付出什么代价你才周全。顾总说,免得让你过得不安宁,但其实他才是需要安宁的人。”
钟朗说这话的时候,颇为义愤填膺,也亏得是她才算客气吧。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孟如淮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刚喊了句“钟大哥。”钟朗却头也不回地说道:“顾总担心你受寒,所以才会帮你送到这儿,恕我无法现在送你回去。”
一直以来,钟朗都是带着尊敬和笑容地喊她“小如夫人”,这一开始也是称“您”,到了后面连称呼都变了,就好像她并不值得他尊敬。
哪怕你真的讨厌他,那也请你多留些心眼,也不知道那天,顾总一分心,护不了你,你就真的不知道他到底都付出什么代价你才周全。顾总说,免得让你过得不安宁,但其实他才是需要安宁的人。——
有一瞬间,她真的就相信钟朗的话了。
不过他丢下这句话后,她就摇摇头,让自己保持理智。
她坐在大厅里,屋里开着暖气,暖暖的,也不觉得冷了。她坐在沙发上,望向二楼,好几次都心动地想上去看看如今是什么光景。
不!孟如淮,你要知道,那些不过是钟大哥站在他的角度说的话,又或许是顾祁君教他的。坚决不可能连同心智也受他控制了。
可这一晚上,她在沙发上半睡半醒,钟朗的话一字一句,又一遍遍地 出现在她脑海里。直至凌晨三点,她才稍稍睡得稳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沙发不稳在摇晃,她想翻身好像又翻不了。伴随着周围声音渐渐清晰,她悠悠睁开眼,顾祁君的下巴让她惊了一跳。
他抱着她已经上到楼梯的一半,她瞬间没有了睡意,从他怀里下来,惊慌地后退几步。
他还是穿着昨晚那件黑色外套,双眼通红略显疲惫,像是整夜没睡,下意识就有些心疼,但又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一抹红色的胭脂,整个人怔了一下。惶惶的目光闪躲,继而才发现已经是白天。
“天亮了,我可以回家了。”说着,她就小跑着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