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淮后悔了,后悔自己那么任性地说出心里话。
他的温柔总是像罂粟花,美丽却带着剧毒。她害怕被他看到最深处情感,她知道,如果他发现她心里也放着他,那她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想想还是藏好心事,就当是送给自己多一年的夫妻缘,等缘断了,自然而然就解脱了。
孟如淮抱着这个想法,也就安然入睡了。
隔天晚上,顾家饭厅。
家里难得整整齐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祁瑞珍开口:“你也有一段时间没在家了。”
“公司忙。”顾祁君也没抬头,淡淡应道。
祁瑞珍哪里会不知道这不过是措辞?从前再忙他也会回家,她也想不通,这池紫居也是他自己娶回来的,但他却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在这么下去,我怕是到死也抱不到孙子。”她故意带着怒意道。
“顾家不会绝后的。”
顾祁君说这话,像是有意无意般。
但饭桌上,这话却引来很大影响,另外三个人都望着他。
“你们慢用。”他也不在意他们的目光,用晚餐就往楼上走去。
顾正琏和妻子面面相觑,继而又看向池紫居。后者觉得十分尴尬,就也放下碗筷,乖巧地说:“我也吃饱了。”
尽管她想尽量从容,但还是看得出来步履匆匆。
“那女人……”祁瑞珍忍不住问,“怀孕了?”
如果是池紫居怀孕了,那他们没理由不知道。再说,池紫居刚才也是脸色煞白。难不成那个白伊伊怀孕了?
顾正琏干咳了一下,说:“翅膀早就硬了,哪管得着?”
书房里,顾祁君前脚进去,池紫居就跟上了。她愤怒地推门进去,还把门锁上。
“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女人?”她的双眼氤氲,怨恨地质问。
顾祁君眸子一沉,什么也没说,准备坐在椅子上打开笔记本。
池紫居摁住笔记本,不让他打开:“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自打结婚后,他就没有碰过她。她努力地做好每件事,讨好公公婆婆,定期去看那躺在床上的老不死。为什么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脸上布满阴霾:“把手拿开。”
“所以,为什么要娶我?”池紫居觉得要疯了,她本以为是孟如淮在作祟,可忽然又冒出个白伊伊。他到底在外面养了几个女人?
当初说结婚的明明是他。
“把手拿开!”他脸色更沉,语气更重。
池紫居虽心尖随着颤了一下,却也是愤怒得失去理智。她也倔着说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为什么要娶她?娶了以后却晾在一边。他不碰她,她怎么怀孕?她吃再多调理的药又有什么用?
还有白伊伊!那个贱女人,她已经给过警告了。如果真的怀孕了,她是不会让那孩子来到这世上的!
顾祁君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房间。这一幕,被正在上楼的母亲看见了。
他们进了房间,锁上门。他将她甩在一边,冷笑:“你要什么说法?倒是你,找了那么多男人想要伤害伊伊,你就不怕自食其果?”
池紫居心里一怔,开始颤抖起来。
他竟已经知道了?
然而,她却不蠢,反驳:“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还有白伊伊。祁君,那个女人不过是想骗你的钱而已!”
骗他的钱?白伊伊是他自己找来的,她当全天下的人都跟她一样么?
“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说,他承认了他和白伊伊之间的关系。
池紫居既愤怒又害怕,她拉住他的手:“祁君,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你太残忍了!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跟其他女人一起?”
爱他?
如果不是他知道她跟另外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他真的会因为她这动容的样子而心软。
真是可笑!
“因为爱我,所以处处针对白伊伊?”
她疯了般,哭道:“她根本不爱你。她们这些戏子,只想利用你炒作自己而已!你看看她不顾你是否为难,大肆炒作,她只是想圈钱而已!”
“够了!”他怒道,又将她甩开,“你要是再敢对她动手,就别想留在顾家!”
池紫居被甩地跌坐在地上,正哭哭啼啼地喊出来,就听到他冷声呵斥警告,一时间僵住了。
她不敢相信,那个说要娶她的人,居然这么绝情。
低着头愣了许久,她悲戚戚地问:“为什么要娶我?”
为什么?她不是一直都想嫁给他么?为此,还杀了他和如淮的孩子。
“如你所愿。”他置下这句话便离开。
池紫居想不通,他到底怎么了?如果他不喜欢她,怎么会娶她?是不是有人故意中伤她,所以他误会了什么?
是那个白伊伊么?一定是她!除了她还能有谁?
那原本悲伤的眼,忽然就弥漫着阴森,继而,她计上心头的冷笑了一声。
G市,悦海名苑,孟如淮正看书看得入神,忽然就听到门铃声。
是祁君么?不对,他有钥匙。
她边思忖是谁,边走去开门。从猫眼里看,是公孙溪蓉,她双眼含着泪,还焦急且伤心地抹了一下。
自从她知道公孙溪蓉是顾祁君的人,她就没再搭理对方。公孙溪蓉跟她道歉,她只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最接受不了被朋友欺骗,意思是没必要当朋友。
她犹豫了几秒,却还是开门了。
一见到她,公孙溪蓉就感激一笑:“如淮!”
“你找我什么事?”她冷冰冰道。
“你能不能帮我?我真的好害怕在这样下去,简连他会死掉。”她含着泪祈求。
这一听赫简连快死掉,她就愣了一下,皱眉:“怎么回事?”
“他生病了,不肯吃药,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我好害怕。”公孙溪蓉忍不住哭了,说道,“你去看看他好不好?他一定会听你的话。”
赫简连帮助过她许多,又是他恩师,她义不容辞。
她跟着公孙溪蓉过去,公孙溪蓉才推开房门,就听到他虚弱且微怒地逐客:“不是让你别再打扰我吗?”
“赫老师……”
孟如淮唤了一声,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翻身望过来,十分吃惊地望着她。
赫简连本就皮肤白皙,这一病,竟白的跟一张纸一样,不!应该说比纸还白!怪吓人。
“高烧接近三十九度。”公孙溪蓉解释。
赫简连却忽然躺了回去,苦笑了一下。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想来这一定是幻觉吧。昨夜里还梦见她来着,梦到她跟自己在小木屋里品茗,她赞叹毛尖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