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说了,苏敬然明天要结婚。朋友圈里的高中同学还晒了帮他布置场地的照片。
“恭喜啊。”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这分明没有半分恶意的祝福,却像刀一样刺进他心脏。
恭喜?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地 说恭喜?
苏敬然再也不想坐以待毙了,他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一路往那条黑漆漆的泥路走去。
终于,走到没有路灯处,她的后背被迫抵在一棵树干上。
“如淮,我们……”他话梗在喉间,因为他想看看此刻的她到底有多伤心,她理应伤心。然而,她却面无表情。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还没有结束,我们不该这么结束不是吗?”
孟如淮一心等着顾祁君出现,却不想等到苏敬然说出这番话来,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是要结婚了吗?跑来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他们之间,早在他对她下药的时候就结束了。
真是奇怪,跟他眼里的伤痛和悔恨不同的是,她除了漫出一股淡淡的忧伤,就没有更甚的了。
苏敬然的手抚在她的脸颊上,托起她的小脸蛋,他双眼通红布满泪水:“是你把推到这样的深渊,我不允许你一个人爬上去。”
是你把推到这样的深渊,我不允许你一个人爬上去。——
不愿意跟着她去S市的是他,分手没多久就找对象的也是他,什么叫她把他推到深渊?
孟如淮的手抵在两人之间,以阻止他更加靠近。
“如淮……”他感受到她的排斥,绝望却又不甘地解释,“我以为再找一个女人也一样,我以为你会来责备我。”
我以为再找一个女人也一样,我以为你会来责备我。——
她愣了愣,当见到她眼低的踟蹰和伤感后,他鲜红的唇渐渐靠近。
他身后,是月光下的斑驳树影。他的深吻里,确实她如水般的清明。脑海里,却是一张不该浮现的面容。
顾祁君怎么会介意?顾祁君自己都有前任,哦,不,或许现在也还藕断丝连,为什么她就不可以有前任。
恍惚中,她感受到衣角灌风而入,冰冷的手触碰到她的小腹。刹那,她从混沌中清醒。获得呼吸间,她抓住他的手,阻止他进一步。
看着她眼里的慌乱,他低声问:“怎么了?”
“你不该来找我。”她稍稍推开他,让他和自己保持距离。
此刻,她已经恢复冷静,皱着眉头。
孟如淮刚想从他怀里出来,猛地他把她抵回树干,眼里布满惊喜却又含情脉脉:“你还想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觉得烦躁。
“放开我吧。”
“如淮……明天早上,来酒店,如果你来,我就跟你离开。”
“你疯了?”
孟如淮没想到,他居然想怂恿她去抢婚?
“我是疯了。”他再次凑近,将她牢牢围住,逼视着她,“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求着舅舅故意为难你爸妈,我以为不让你们建房子,你就会来找我,哪怕是骂我一顿,我就是想你来找我……”
听到这话,她一脸错愕。
他握住她的手腕,眼泪从眼角溢出:“我听到别人在说,你明天也要订婚了,我好害怕。”
就如从前,他不开心的时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而后埋在她的颈窝。
孟如淮的眸子里的震惊久久未消散。
就这样,苏敬然窝在她的颈窝处,而她没有拒绝也没有伸手去安抚他,只是目光从惊讶渐渐转为呆滞。
不远处,一个人影立在那边。他低着眼睑让眼底的情绪隐匿,然而他身侧两边的拳头紧紧握着。好一会儿,他嘴角一边往上扯了扯。
“呵……”
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此刻的她,本该不知所措地奔向和魏言晓约会,这时,接走她的是自己,告诉她他不会反悔的。却不想,她根本不在意他来不来,又或许她正希望他不来,才好跟苏敬然破镜重圆。
顾祁君转身,往前踏了一步,却又顿住了。
是苏敬然让人故意为难吧?——
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一定是我?——
因为想要你能安心地嫁给我。——
痛……——
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总之,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
树影下,孟如淮承受着颈窝的重量,肩膀有些麻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对方,而后轻轻冷笑一声。
似是嘲讽,似是嘲笑。
苏敬然也意识到她的情绪,他抬头,站直了身子,他的手再次抚在她脸颊上,朝她温柔一笑:“你会来的,对吧?”
孟如淮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感受到投来一道阴影。
两人下意识扭过头,当看到顾祁君一脸讥诮地望着自己,孟如淮的心咯噔一下。
“该回去了。”
顾祁君的语气是那么冰冷,哪怕他并未将怒意发作出来,她却也能感到周边寒冷。
盼了这么多天,他可算是出现了,但她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孟如淮想解释,所有的话到了喉间又咽回去了。
奇了个怪,她为什么要解释?他一直不来找自己,不也什么没说吗?
索性,就这么愣着。
她只是呆呆站在,那看自己的目光已经没有半丝愧疚和慌张了。苏敬然的手还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见她没有奔向顾祁君,原本有些畏惧的心就安定下来。
顾祁君的指甲都陷进掌心,终于,他伸手直接夺过孟如淮。后者先是一惊,从思绪中缓过神。
或许是有些心虚,她不敢出声,也不敢甩开他。她听到后背有人喊她,就扭头。
“明天……”苏敬然生怕她听不见,喊了一声,提醒她。
她宛如木偶,被顾祁君拖着走,继而被塞到车里。
孟如淮看了看顾祁君,许久,才牵强一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所以,是不是就想跟着苏敬然走?怕是压根不想他来吧?
顾祁君沉默着,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启动车子。
之后,孟如淮的脑海里播放着刚才一幕。
顾祁君是她的未婚夫,明天就要订婚了,她跟前任热吻,还被他看见了。正是因为他不说话,她才觉得可怕。这几年,总是有那么多被情杀的女人,饶是她胆子大,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终于,车子停在维也纳酒店。
小县城资源有限,但这也是这一带比较好的酒店了。
顾祁君给她开车门,见她故意拖拖拉拉,就拉上她的手,径直往楼上走去。
越是靠近房间,她越害怕。
“我跟他没发生什么。”她倒不是怕他介意,就怕他碍于男人所谓的面子,误会她给他带绿帽,把她给作了。
苏敬然将她抵在树干上,她没有反抗;苏敬然吻她,她也不推开;苏敬然拉着她的手,她也任由他拉着。
这叫没发生什么?
她感受到,握住她手腕的手越发的大力。
来不及思考其他办法,她就被他拉进房间,而后他把门关了。恐惧之中,她也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一道力量推了一下,后背撞上冷硬的墙壁。
她痛得不禁眯眼,等看清眼前情况时,只见他紧紧抓自己的双肩,眸子的怒意俨然是藏不住了,连薄唇都紧紧抿着。
她就像是被他的目光吞噬了般,怔住了。
这一周,她和苏敬然到底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