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生气,但还是忍住了。
我叹口气,然后驱车去了电影院。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买票的人很少,我事先挑了一部喜剧电影,以为余然会喜欢,可是当余然知道了我挑的那部电影是一部喜剧片的时候,她满脸的不高兴,我知道我又做错了事情,居然忘了问余然想看什么电影,我连忙说:“要不然我们再换一部?”
“算了算了,看什么都无所谓,”余然说,“反正我喜欢看的你不喜欢,你喜欢看的我不喜欢。”
我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语塞。
我和余然就这么干坐在电话影院里,我盯着不远处的小情侣发呆,而余然则自顾自地玩手机,根本就不想和我说话。
实话讲,我心里也没有底,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否能得到余然的回应,可我总是想试一试,我想将我们母女两人的心结打开,像以前那样生活。
让我意外的是,余然居然很喜欢那部喜剧片,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我看着她在我旁边捂着嘴咯咯咯地笑,我自己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从电影院里出来,余然说:“刚才那个男的也太傻了,明明知道女主不喜欢她,可他偏偏还要追求她,这不是脑子有洞吗?好好的已给喜剧愣是在最后被拍成了悲剧。”
我说:“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呢。”
余然像是想起来的什么似的,马上收敛了笑容,她说:“我本来就不喜欢,还不是被你硬拉着进去的。”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笑道,“小姑奶奶,晚上想吃点什么。”
“无所谓,你做什么就吃什么。”
“我是说,你今天晚上想去哪里吃饭,我带你去。”
“什么?你是说今天晚上不用回家吃饭了?”
“不用,”我将余然搂在怀里,“今天谁也不能打扰我们母女俩的独处时光。”
“真的?”
“真的,”我摸了摸余然的脸,“快想想,你想去哪里吃。”
“去哪里都行?”
“嗯,去哪里都行。”
余然瞪着那双大眼睛想了好久,最后的决定居然是吃火锅。
我笑道:“你想了那么久,我以为你是要狠狠地宰我一顿,没想到是为我省钱。”
余然说:“我才没那么好心呢,我是因为好久没吃火锅了,所以才会想去吃。”
“好好好,那我们就去吃火锅。”
吃火锅的时候,我不停地给余然夹菜,余然看着我说:“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饿,你先吃,我待会再吃。”
谁料,余然居然从火锅里给我夹了一些菜,她面无表情地说:“快吃吧,待会该凉了。”
末了,她又特意加了两个字“妈妈”。
我感动,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我说:“好好好,妈妈现在就吃,妈妈现在就吃。”
余然没有再抬头看我,她大概是觉得尴尬,所以自始至终只是低着头吃,没有再说一句话,我也没有特意勉强她跟我说什么体己的话,只是不停地给她夹菜。
吃完火锅后,我又带着余然去了海边散步。
我们站在栏杆前,余然突然问我:“余枫谁来带?爸爸?”
“嗯,你爸爸今天特意早下班,”我说,“怎么了,你想你弟弟了?”
“谁想他啊,就会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惹我生气。”
“其实你还是很爱你弟弟的,这我能看得出来。”
余然没有说话,她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然后望向大海。
我说:“萧潇,妈妈想向你道歉。”
余然转过头看向我。
我说:“然然,妈妈那天不该打你,其实打完你以后,妈妈就后悔了,因为妈妈心里比谁都痛。”
“其实我也有错,”余然说,“我的态度也不太好。”
余然能承认错误真的让我很是欣慰,感觉今天一下午的功夫没白费。
我说:“余然,其实人生……”
我突然笑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喜欢以“人生二字做开场白”。
余然问我:“人生什么?”
“没什么,”我说,“其实妈妈想跟你说,妈妈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你将来能过得比妈妈好。”
“我知道。”
我本来还想劝余然放弃学表演的这个念头,但我最后还是放弃了,我说:“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很小的时候,你爸爸就离开了我们。”
“嗯,你跟我说过。”
我的确跟她说过,但我当时并没有跟余然说实话,我没有告诉她是冷风背叛了这个家庭,而只是说冷风因为车祸而去世,我只是想让一软保留着她对于她父亲的那份美好耳朵幻想。
我说:“其实那段时间我们过得很苦,你当时才刚刚出生没多久,连话都不会说,只有陈可阿姨还有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我当时真的很累,一边上班还要一边照顾你,你可能很难理解一个单亲妈妈的心情,即使最后不得不将你交给保姆,我每天的那颗心也是种悬着,生怕别人会欺负你。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可是每当看到你对我笑,我就告诉自己,为了你我也要一定坚持下去,我会让你拥有好的生活,我会让你健健康康地成长。”
我顿了顿,然后看着余然的眼睛,我说:“过去,我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听到你说‘妈妈,我爱你’,每次听到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幸福得要死,不管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我也不在乎了。可是,余然,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母女俩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几天,我也在反思自己,我觉得我可能在某些方面真的有些过分,但是很多事情并不仅仅是我自己出现了问题,或者说,很多时候,我们都有错,所以,我们以后不要再这么针锋相对了,好吗?任何事情,我们都商量着来,可以吗?妈妈不会再过多干涉你的选择,妈妈会给你自由,但是,任何事情都要跟我和爸爸商量,可以吗?然然,妈妈真的很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
我将余然抱在怀里,我听到了余然的低声啜泣,她哭了。
余然在我怀里说:“妈妈,对不起。”
“答应我,好孩子,”我哽咽,“有些事情我们暂且放一放,先做好当下你应该你应该做的事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