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臣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位阿姨了，但听她一口一个“戏子”“臭丫头”“不要脸”，她也忍不住有些恼怒。
她是喜欢顾宁兮，但绝不会因为喜欢而放弃自尊。
“伯母，我和你儿子到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苏雨臣平静地说出这句话，镇定自若地和顾母对试着。
她不觉得她有什么地方说错了，毕竟她和顾宁兮的关系本来就仅限于彼此知道。
或许在知情人看来他们俩已经亲密到情侣的程度，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正式承认了，不是吗？
她凭什么要因此受辱呢？
“就算有了，我也不一定会嫁给他，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那么遥远的事情。而且……”
苏雨臣顿了顿，直接拿出一个丑丑的绿色外星人娃娃凑近到魏银怜面前，看着她嫌弃地拍手后退，眼神越发清冷。
“我对你的态度和你对这个娃娃的态度一样。我也不想有您这样的婆婆，您放心好了。”
“你！”
魏银怜怎么也没想到她有一天会被别人嫌弃到这种地步。
这个臭丫头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她不过是个没教养的戏子罢了！
“你别忘了，你想和宁兮在一起，必须过了我这关！除非你已经放弃了！”
“……”
魏银怜一句话直接戳中苏雨臣的胸口。
没错，她要和顾宁兮在一起，面对的不仅仅是舆论的责难质疑，还有双方的亲人。
苏雨臣以前没考虑过如此复杂的问题，可今天见过了顾宁兮的母亲，她突然觉得她和顾宁兮的未来那么困难。
她做不到为了爱情放弃自尊。
虽然她曾经一度把尊严打入泥沼，可现在她想挺直脊背认认真真地活下去。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确定她和顾宁兮之间是否真的有爱情了。
“臣臣……”
一看到苏雨臣那苍白僵硬的脸，白修洁就知道她现在有多痛苦多纠结了。
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是很想臣臣说出“放弃”两个字，可他又不愿意看着苏雨臣如此被顾母欺负，只能扶着苏雨臣的肩膀，无能为力地等待她自己做出决定。
“是，是吗？”
苏雨臣嘴角撇了撇，原本清澈干净的眸子一点点阴郁起来，像被乌云遮住的天幕一般。
她想起了瑟琳娜在她面前炫耀的骄傲模样，她想起那张吻照，又想起她和顾宁兮在一起时的一波三折，在看看面前傲慢自视甚高的女人，突然觉得格外疲惫。
怎么办？
明明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
明明想着无论如何都得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宁兮。
可现在，她只想放弃了。
“臣臣！”
“臭小子闭嘴！等这个戏子考虑好了，你就可以好好去追求她了！反正你们在一起也绝配！”
一个离经叛道不知道尊重长辈的臭小子！
一个只会装可怜撇关系恶心人的戏子！
这不是相当合适吗？
“伯母安静一下好吗？”
缓缓抬起头，伸手把耳边的碎发掳到耳后，苏雨臣努力收拾好心情，平静着一张透白的脸，认真而又坚决地看着顾母，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你说的那些侮辱我的话我可以当没听到，但请你不要再用这些无礼的话来贬低大哥了。他不是“臭小子”，他是南城的名医。至于我和他配不配也和伯母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被苏雨臣又一次刺激到，顾母额角都忍不住一阵阵跳起来，头疼的厉害。
她果然讨厌这个臭丫头！
“你要不和他在一起，继续纠缠宁兮的话……”
不等她的话说完，苏雨臣又一次把那个丑陋的娃娃凑到了她面前，让魏银怜瞬间闭了嘴。
“我，放弃了。”
苏雨臣微笑着说出口，眼睛眯成一条缝，长长的睫毛却止不住颤抖着。
“我答应伯母，不会再纠缠顾总！我会和他保持干干净净的上下级关系，伯母大可放心！所以请你不要再说话了好吗？”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魏银怜还没说完，一直躲在机器背后的男人已经忍不住站了出来。
当顾宁兮那颀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几个人面前的时候，气氛瞬间冷凝到极点。
苏雨臣瞳仁止不住地收缩，愣愣地看着顾宁兮。
她有话想说，她迫切地想要解释，想要告诉顾宁兮她的无可奈何，她的没有选择，可很快这些话就全都堵在了喉咙。
因为她看到了高挑美丽的瑟琳娜从顾宁兮背后走出来，亲密地挽上他的胳膊，两个人肩并肩的模样般配到刺眼。
苏雨臣眼底好不容易出现的希冀光芒倾刻破碎。
老天爷又一次和她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我问你！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吗？”
顾宁兮冷冷地甩开瑟琳娜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雨臣面前，直接按住她的肩膀狠狠地质问，手上力度之大让苏雨臣忍不住皱眉。
然而身体之痛远不如心脏那处的痛苦。
那里绞痛到苏雨臣恨不得伸手直接抓紧它，捏碎它，让自己完全感觉不到痛苦才好！
顾宁兮……他怎么好意思逼问自己的？
他自己还不是和瑟琳娜一起出现吗？
他们俩甚至还接了吻，那么温柔美好的吻。
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待自己？
“是。”
心痛到极致，苏雨臣只需要一闭眼就能说出最冷漠最残忍的话。
“和顾总在一起太辛苦了。不仅要被那些喜欢你的人骂，还得被伯母如此看不起，还得被你强加期待，我受够了！所以……顾总找一个不用受这种苦的女孩，好好照顾她吧？”
苏雨臣轻轻地拿开顾宁兮的手，拉着白修洁直接从几个人身边经过，那般决绝，那般洒脱。
“苏芊芊！”
在苏雨臣即将走过自己身边的那一刻，顾宁兮还是忍不住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出口语气冷静的可怕。
“你，真的希望我们俩的关系回到一开始的时候吗？”
没有感情，只有利用。
“……是。”
“那好！如你所愿！”
被顾宁兮松开手的那瞬间，背对着所有人的苏雨臣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无法断绝地流着。
这一次，她也希望她做对了选择。
可，好像不太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