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晓定在原地，眼睛不都敢眨一下，生怕这又是什么肌肉反射。
这短短几十秒，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当洛南煜的眼睛掀开一条缝时，她差点尖叫，重重咬着下唇，眼泪滑进嘴角里，终于不是那么苦了。
她断断续续，几乎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终于醒了。”
这么多天的等待，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崩溃了。
“嗯。”他的回答比蚊子哼还小，但看到女人泪流满面的模样，还是很费力地扯出一个笑来安慰她。
大半夜的，护士把医生叫起来，确认洛南煜已经完全苏醒了，还让护士拔掉了他的食管，嘱咐赵晓晓现在只能喂一些流质易消化的食物。
她重重点头，把医生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凌晨三点多，秦昊风尘仆仆地赶到，手里提着个保温桶，当看到清醒虚弱的洛南煜，也不由热了眼眶，十分郑重地喊道：“九爷。”
洛南煜略一点头，算是应答。
赵晓晓接过保温壶，打开盖子凉一凉里面的汤，瞥到男人苍白瘦削的脸庞，突然有些感慨，“凉了那么多次，你终于能吃了。”
这天晚上，因为洛南煜昏迷了多天，吞咽功能不太灵敏，每次只能吃一小口，她便耐心地喂。
他还是心疼她，吃了十几口便摇头表示不吃了。
“不行，必须吃光。”她难得扳起了脸，晶亮的杏眼里全是坚决。
秦昊试图接过她手里的勺子说：“我来吧，你去睡一会儿。”
她躲过他的手，仍旧坚持道：“我来。”
洛南煜的黑眸闪了闪，最终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巴。
“这才对嘛。”她露出久违的笑意，“多吃点，才能养好身体。”
于是，她一勺一勺地喂，一直到天快蒙蒙亮。
看着男人沉静的睡眼，赵晓晓一点也不敢合眼，生怕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场美梦。
秦昊看不下去，连声催她去睡。
她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袭来，眼前的景象没有改变。
“太好了，不是梦。”
连续几天没休息好，这一觉，赵晓晓睡的很沉，各种好梦噩梦交织在一起，导致她猛然睁眼的那一刹那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你终于醒了。”是秦昊的声音。
她用力眨眨眼睛才看清他的模样，立刻爬起来问，“南煜醒了吧？”
“嗯，都能自己吃饭了。”
她一把拉开隔帘，正好看到男人正在吃饭的样子。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洛南煜缓缓回头，对她招手。
赵晓晓三两步跑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
他任由她抱着哭泣。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点，慢慢松开他，站直身体，但还是不受控制地边哭边笑。
他抬手，细细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开口说第一句话，声音艰涩又嘶哑，“晓晓，你瘦了。”
她眼泪流的更凶了。
就在这疗养了几天后，洛南煜的脸色逐渐转好。
医生依旧每天来帮他伤口换药，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让她转过身去，因为这对他来说，既是荣耀又是耻辱。
她大概能明白这种心情，等换好药再到他床边，对他受伤的事情只字不提。
晚上，她照例帮他做床上擦浴，医生说，他还不能下床活动，自然也没法洗澡。
柔和的灯光下，他半靠在床上，凝视着小女人恬静的侧颜，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晓晓拧干毛巾后，回头撞上他一盛满深情的黑眸，耳根不由有些发烫，抖着手解开他的衣服。
即便这件事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她每次还是会紧张。
“闭眼。”她说。
实在做不到在他的注视下，脱掉他的衣服，帮他擦洗全身。
他没闭，悠悠道：“没事，我不介意。”
她介意啊！
可是人家怎么也不闭眼，她心一横，只好硬着头皮上，光是解开他的上衣扣子就花了不少时间。
“你手怎么抖的这么厉害？”他还明知故问。
她小脸一红，装作没听到。
上身终于擦完，她再次用温水沾湿毛巾，然后拧干。
“抬一抬。”她开始脱他裤子。
男人很配合，腰稍微向上一拱，她再用力，裤子便成功脱下。
她本着眼不见心为净的原则，眯了眼睛，胡乱地帮他腰以下的部分擦了一通。
“等一下。”他叫住转身欲走的她，“有个地方你只擦了一遍，我觉得没有擦干净。”
傻子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地方！
“我记得我擦了两遍。”这男人刚恢复点精神就开始想东想西了。
他勾勾唇，“再擦一遍。”
“想的美！”她将毛巾往他那里一扔，“自己擦。”
“够不着。”他摊手，那无赖模样，准是吃定了她。
赵晓晓咬咬牙，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还是折回去又帮他擦了一遍。
再次起身的时候，他问她，“孩子什么时候到三个月？”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送给他个大白眼说：“还早，你忍着吧！”
说完，匆匆进了洗手间。
他摇头低笑，“你这模样，我怎么能不爱呢？”
洛南煜醒来后的第六天，他爸妈来了，这次秦昊没拦他们。
林茜一进来就扑到床边，很没形象地大哭起来，“哎哟，你想我们白发送黑发人么，你个不孝子哟！”
“我这不是没死么？”
洛南煜听秦昊说了在他昏迷那几天，自己母亲要打晓晓，说各种难听话的事情，心下不由一片冷漠，立即下逐客令，“我困了，你们回去吧。”
林茜一听，立刻火冒三丈，“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他淡淡道：“问问你心里有没有晓晓这个儿媳妇，从今以后，你怎么对她，我怎么对你们。”
“南煜！”林茜气得说不出话来。
洛南煜根本不为所动，吩咐秦昊，“把他们送回去。”
林茜不依不挠赖着不肯走，洛父开口，“我们走。”
这一次，洛父更是把赵晓晓视作了眼中钉，不除不快！
他绝不允许儿子如此脱离掌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