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珞璃似乎是刻意加重了对龙冰菱称呼的第二个字——龙“婊”妹,说完,还指了指她的“婊”哥,补充道:“是了,你表哥也会跟着我一起去苏府住几日,那么就辛苦婊妹打理下王府了,千万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就好了。要是有什么不懂事的奴才惹了你生气,你到时记下来,等我回来帮你主持公道啊。”
“嫂嫂言重了……”龙冰菱正摆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要反驳,不料苏珞璃丝毫不给她这个机会,笑眯眯的一直往外面走,还十分热情的朝她挥挥手,令得她也不由自主的挥手回应着她。
直至二人的马车离去,龙冰菱身侧的婢女方才有些不忍的出口:“小姐,少主跟着世子妃一起走了。”
龙冰菱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苏珞璃带了一波节奏,随着她的思路去走。方才苏珞璃话语间在暗指她小心眼要跟这些寻常奴才过不去,还会小人告状那一套,因此她的第一反应才会是反驳她的话,为自己的形象做一番辩论,竟是将重点给忽略了过去!
“嗯,那我们也好现在王府熟悉下环境。”龙冰菱闪过了丝丝狰狞,而后又迅速的找到了替补方案。
既然苏珞璃这么放心,那么她不在王府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倒真的是对不住她的一番好意了。
寿安宫。
“皇祖母,这是染儿闲时无聊手抄的金刚经。许久不曾写过这么多的字,字迹不好,还请皇祖母见谅。”
陌依染坐于太后下首,双手恭敬的奉上一本册子,一双眸子眨巴着,透露着期盼同认真,亮堂得似是充斥着一片晶莹星空。
“好好好,你有这个心便就很好。”太后似是有些惊喜的从陌依染手中接过那本册子,随手翻了几页,便是深感欣慰那般点点头:“依哀家看,这字就好得很。只是力度还欠缺了些,有些软绵无力,不过染儿你方才大病初愈,等身子再好些,肯定会更好的。”
“谢皇祖母夸奖。”陌依染得到了太后的肯定,笑得很是开心,满眸的星光不断的闪烁,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太后见陌依染的笑容,也是被感染了几分喜意,便是开口感叹道:“似是从十岁那年,你便就卧病在床,几次告危,可将哀家这心啊,揪得生疼生疼的。没想到这世上还有禄公子这等人物,不仅将你的顽疾医治好,还能将平儿的痴傻也治好,当真是医术无双,华佗在世。”
说起这个,太后不禁联想起那日看到的那个清秀少年郎,对他的好感更甚了几分。
“以前染儿就连起身都十分困难,哪敢想如今还能手抄佛经奉于皇祖母,尽一尽孙女的孝道同本分。”
“是啊,这禄公子医术了得,只可惜,他不愿入太医院,哪怕许诺了太医院的院首之职。几番婉拒了皇帝的好意,倒也真的是不在意名利富贵啊。传言倒是有几分可信。”
陌依染虽长久卧病在床,甚少在皇宫走动,但身在皇家,有些本能同直觉是天生的。
太后轻言淡语的两句话,竟是让陌依染嗅到了丝丝杀意。
令得陌依染心下暗叫不好,生怕太后日后当了真,真的以蔑视皇家之由降罪禄公子。
因此赶忙着开口:“太医院有太医院的行事方法,禄公子在外行走,身上更有洒脱超然之意,若是让禄公子入了太医院,反倒不好,正如那典故上云:南橘北枳,这橘树一种到淮南就能结又大又甜,种到淮北就结又苦又小的枳,是一个道理呢。”
太后见陌依染字字维护那禄公子,还将典故给搬了出来,不由得微弯眼眸,带了几丝打趣意味:“听染儿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不知,那禄公子至今,可有婚配?”
“啊……”陌依染愣了,不知为何这话题转得如此之快,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但稍稍回味一下,便是见太后脸上那玩味神情,忽的便就是红了脸颊,慌忙垂下眸子,微低头,略有些嗔怪似撒娇那般喊道:“皇祖母……怎的,提这个。”
“你这丫头,脸上都写满了你的心事。”太后瞧着陌依染那张本有些苍白的面孔因为羞意而覆了一层淡淡的粉红,减了憔悴添了春情,煞是好看,因此也跟着一起乐呵了起来。
“这禄公子医术再精明,也不过是一介草民,无功无爵更不是一介书生可考取功名,而你身为堂堂公主,他是不配的。但看在他出手救治了你同平儿的份上,若是你执意如此,哀家倒也不是如此不近人情的。可若是他有了婚配,可就难办了。你这般好的性子,若是同其他女子相处,免不得要吃亏,且还有这位分问题……”
见太后越说越远,陌依染脸上已经是红得如同煮熟了的虾子,滴血那般通红。赶忙着慌张的开口:“皇祖母……染儿……染儿……”
陌依染这般小女儿情态,倒是让太后多了几丝逗她的兴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玩味,试探问道:“要不然,皇祖母就将他身边的女人都料理了?这般就不会有人欺负到哀家的染儿了,想来在皇家面前,他也不敢乱将外头的女人抬进府。”
陌依染一下子急了,这太后怎么越说越离谱啊,“皇祖母,染儿不是那个意思。染儿只是感激禄公子救治之恩,并无非分之想。”
她这般羸弱的身子,还是莫要拖累禄公子了。
他正如一抹阳光,驱散了她身上的冰冷,又如同漆黑夜空之中皎洁明亮的白月光,温暖而明亮,驱赶了她眼前的黑暗,给了她心生。
如此美好温柔的男子,大好的人生,又怎能毁在她的手里,那岂不是恩将仇报吗?
“唔,真的只是救治之恩那么简单?!”太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但满眸盛着的都是不相信,毕竟太后当年也是过来人,对于女儿情事是最了解不过了。
“嗯嗯。”陌依染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更怕太后不信,十分坚定的如同小鸡叨米那般,不停的点。
“好了好了,哀家信你,你这样折腾下去,身子骨可受得了?”太后见陌依染点头点得整个头都涨红了,不由得心疼起来,赶忙着制止。
“皇祖母,染儿可不是瓷娃娃,哪有这么容易就碎。”陌依染赶紧上前撒了个娇,便是生怕太后会旧事重提,难为了禄公子。
太后拍了拍陌依染的手背,心疼慈爱道:“我们染儿可不就是精致的瓷娃娃,哀家和皇帝捧在手心里都怕会摔碎了哦。”
陌依染一脸动容的看着太后,油纸窗恰好透过几丝温暖的阳光,照射在祖孙二人身上,十分唯美。
太后见陌依染话里话外都是对禄公子的维护之情,便是知晓这小妮子当真是对那禄公子上了心,加之禄公子本人不凡,确实有值得特别对待的地方。
如此,那便缓缓而行吧。
“哀家的染儿,值得更好的,待迟些日子,哀家逐个逐个挑选,务必给染儿挑一个最好的夫婿。”
陌依染柔柔的笑了一笑,眸子之中满是柔情:“染儿身子刚好,平日没有机会陪伴皇祖母,如今难得身子可以动一动,便想着要将以前错过的时光补回,好好的陪伴皇祖母,况且依玉姐姐婚事未定,身为妹妹,染儿又怎能抢在姐姐的前头。”
陌依染的话语一落,太后脸上的神情是越发的欣慰同慈爱,宫里头就两位公主,二公主陌依玉性子跋扈,更是矫情,高傲无理,更别说会耐着性子陪自己这个深宫的老妇人。
而四公主陌依染,身子不好便足够令人怜爱,性子还这般的温顺,又有礼孝顺,两厢一对比,太后的心自是会偏向一边。
“你依玉姐姐的主见啊,大着呢。哀家着实操不着这个心。倒是你,平日里甚少出宫,更别说去什么宴席,露露脸,若是哀家再不为你操办,可怎么好哟。”
“依玉姐姐眼光甚高,想来日后的夫婿定也不会差。染儿还小不急,多侍奉皇祖母几年,若是皇祖母对染儿侍奉的还满意,倒是再为染儿寻觅个夫婿,别差依玉姐姐夫婿太多便是心满意足了。”
陌依染眉眼弯弯,柔软的神情也多了几丝调皮,看的太后又是一喜。
“你这丫头,竟也学会了伶牙俐齿,同皇祖母说笑了。”
太后对于陌依染恢复了些许开朗,依稀联想到她幼时,那活泼乱跳的情景,心下又是各种感叹。
这祖孙二人话聊家常,其乐融融,画面十分之美好,就是苦了苏珞璃,不停的在打喷嚏。
“可是着凉了?!”陌子平走至苏珞璃身边,二话不说的便是将自己的狐裘取下,披在了苏珞璃的身上。
“不是,就是鼻子痒。”苏珞璃吸了吸鼻头,心下涌出了些许怪异的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一直监视着她,要打她主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