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哼，陈奕白，你想得倒挺美。”劳长老一挥衣袖，语气极重。
刀门的人不动手，劳晥谷和叶老门主皆是很失望。
今日的事，意难平，气难消。
刀门的人是陈奕白带进来的，陈奕白身上还有雪玉，山门是不能拿他怎样的。
但是这个跪着的弟子就不一样了，方才已经定罪。杀他，不过是要恶心刀门和九天楼的人，现在多了一个陈奕白。
所以还是要杀的。
“劳长老还是要杀这个弟子？好，你说我梧桐园这个弟子目无剑门规矩，顶撞师长，偷师他门功法，这些罪名，依据何在？”陈奕白凛然问道。
“这弟子洗剑大会期间，擅自离队，与刀门之人厮混迟迟不归队，不是目无剑门规矩？方才殿内所做所说，不是顶撞师长？身怀未央宫未央剑，这不是偷师他门功法？”劳长老依旧一副盛气凌人模样。
“好，先擅自离队一事。是否真是擅自离队，还是请当时的领队长老先说说吧。”陈奕白目光在一众长老身上扫过，“敢问哪位长老是当时的领队，还请出来解释两句。”
九天楼的纪尘正要询问九天楼主事，不自觉看向萧逸，只见萧逸闭目直直点头。
他走上前，对着主位一礼，对着陈奕白也是一礼：“老门主，各位长老好，在下纪尘，正是当时的领队。这陈云舒并没有擅自离队，实是这个弟子仗义，受了伤在外养伤。这些，都是本座批准的，也有报回山门的。”
纪尘走出说话期间，张君浩走到了陈奕白身边说了几句。
纪尘说完后，陈奕白对着他一礼。
纪尘回礼退下。
陈奕白接着对着主位一礼，道：“至于与刀门厮混迟迟未归一事，张家主说他可以解释一二。”
张君浩对着主位一礼，道：“这陈云舒师弟实没有与我刀门的人厮混。他会与白云帆师叔在一起，实是陈师弟当日在郑州城行侠仗义，受伤太重，被我白师叔带着。后来又因陈师弟为人仗义，不肯弃下重伤的白师叔，所以才迟迟未归队。我白师叔说了，陈师弟本来是归心似箭的，只是一直被他拖着。他说他本该亲自上剑门来解释的，只是他喜好自在，便托我能向剑门诸位解释清楚。”
张君浩解释完，又回到姜夕瑶身边。
“如此说来，这第一条罪名，便不成立了吧。至于第二条罪名，我看这弟子，无非也是情义之举，为这姜夕瑶求情罢了。方才他所说，皆是回答劳长老的提问，并不能算顶撞吧？”陈奕白的话掷地有声。
“这弟子不过一个手持墨玉的内门弟子，如何能在这种场合上说话！这还不算顶撞？”劳长老理直气壮说道。
宁长老也起身，道：“哼，陈长老，你平日里不在山门，自然不知道这弟子所作所为。而我在山门，这弟子我也是知道的，我说这弟子平时里就经常顶撞师长！”
与宁长老一起的另一个长老，也是当年逼陈奕白离开山门的几个长老中的一个，这时也走出，道：“陈长老，你难道忘了这弟子三年前说的那些话，得罪了多少长老！”
又一个宁长老那一派的长老走出附和：“是啊陈长老，这弟子今日不罚，难道要让人笑话我梧桐园没规没矩！”
陈奕白眉头大皱，三年前的事，无非就是云舒得了前三十二名，却被质疑太年轻，最后不得下山。
其实错不在云舒，而是剑门历来的成见——不论什么，都需讲究年龄与资历。
这一次宁长老一派的人又起来针对，那就不单单是审问弟子的事了，还涉及了梧桐园新旧两派的争执。
“三年前的事，这弟子没有错，当时就有定论的了。”陈奕白回了那两个长老，转而对着宁长老说道，“宁长老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搭理一个小小的弟子。我看，还是找个熟悉这陈云舒的弟子出来说说话吧。”
陈奕白说的熟悉陈云舒的弟子，自然是杜基长。
他一直以为两个人关系还是很好的。他三年前离开山门，安排的，也是让杜基长照顾云舒，且多让杜基长汇报云舒平日里的情况。
杜基长走出后，看了看陈长老，又看了看宁长老，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回……回长老的话……这……这陈云舒……他平日里确实会目中无人，顶撞师长……”
杜基长说完，头低了下去，也不敢看陈奕白。
陈奕白眉头微皱，他大概看出了杜基长的不对劲。
他转而看了看云舒。
云舒还是守着姜夕瑶，看着杜基长走出说话，面上冰冷，并不反驳。
陈奕白再次微微摇了摇头。
劳长老冷冷道：“好，陈长老，如今这罪名坐实了吧。来人，动手。”
“且慢。”这时梧桐园众人里有一个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望过去。
云舒记得这个声音，因为这个声音使唤了他近三年。
宁长老看着走出的人神情微变，一脸不理解。
陈奕白也是惊讶看着走出的人。
“不知道我这个手持墨玉的出来说话，会不会顶撞到各位长老。”走出的人，正是梧桐园柴房的苏师兄。
“你是……苏止明？”劳长老毕竟是那一辈的人，他认得这个人。
陈奕白成为梧桐园主事长老之前，梧桐园的主事长老姓苏，而苏止明，正是其独子。
当年苏长老退位给陈奕白，而不是他的儿子苏止明，是因为当年的苏止明还是太年轻，年岁未三十，没什么资历，而且脾气暴躁，又经常顶撞苏长老。
而相对的，陈奕白行事沉稳，深得苏长老信任。
因为这一事，原本关系很好的陈奕白和苏止明两人，似是开始闹起了矛盾，两人十数年来不曾说过一句话。
所有的人都认为苏止明是怨恨陈奕白的。所以三年前宁长老将陈云舒安排到柴房，其用心，当真是恶毒。
而苏止明的玉，其实本不是墨玉。当年陈奕白成了主事长老后，苏止明是得了一块白玉的。只是他一气之下，将白玉丢入后山深谷，从此待在梧桐园柴房，浑浑噩噩过了十数年。
而现在，苏止明居然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