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轻抚上了脸颊。
马车还在颠颠簸簸之中，樊海却忘不了刚刚的那一幕。
铜镜中女子，不，也可说是男子，脸颊改变了，鼻子改变了，甚至连嘴巴也变了，普普通通的长相扎进人堆里一瞬间便可埋没。
这已经不是那个熟识的自己了，出门时连钱小菁也傻乎乎地忽略了站在门边的自己。
“公子，请吧。”
门外站着一太监服饰模样的老者，低垂着头向樊海行礼。
樊海暗暗咂舌，这季末在宫中地位这么高，连这皇帝身边的老太监也可熟识一二，难道也不怕功高盖主，引来杀身之祸吗？
在樊海恍惚间，人已经来到了一朱红色偏门前，老太监在樊海耳尖低语吩咐。
“进去后不管见到什么人，听到什么事，都与你无关，你只需要找到你想要的消息，便和杂家通口气。”
老太监点点面前的小院，“杂家李贵福，前面小院便是杂家住处，你那时唤人禀报一声，便自有人带你出宫。”
樊海弯了弯腰道谢，李贵福继续带着她向前走去，指着前方的“文厢院”道：“这便是你做事的地方，你进去与里面人接应一下。杂家委实不适合露脸。”
也对。
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亲自带一新来小太监接班，这眼杂嘴碎的皇宫，指不定会造成某种流言，而到时倒霉的便是他们两个人了。
樊海点点头再一次鞠躬道谢，信步踏入院门。
文厢院内一片忙乱，樊海歪歪头，拉住从自己身旁路过的小太监，“请问在……”
“你怎么还在这不动啊？”那小太监忙拉住她的胳膊往里拽，“皇上两个时辰要来，赶紧布置啊！”
樊海沉默不语，我只是想问问在哪里接应啊……
见樊海还不动，那小太监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呆子！你去那边将墨台和书本摆放整齐，那边榻子上的书用布擦拭净了摆回架上。”小太监热心地吩咐。樊海茫然地点点头，按照这小太监的吩咐乖乖地去干活儿。
这些任务看着不多，实际做起来却很费时。樊海就算忙不迭地快速干活儿，却到了黄昏时分才勉强结束。
樊海费劲地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方才的小太监，拍拍他的肩膀，“那个……”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一声苍老却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纷纷下跪，樊海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被那小太监一把拉下来。
“你想死啊……”小太监低垂着头，在樊海耳边低声呵斥，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樊海听见。
樊海感激地用胳膊肘轻捣了下他，却也乖乖学着旁人的模样低垂着头。
“平身。”皇帝连个目光也没有赠予给这些下人，只是急匆匆地奔向了书架，将方才樊海刚刚整理好的书籍全扫在地上，用脚踩开，寻找着什么。
“刚刚是谁整理的。”阴沉沉的语音在室内响起，让人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