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陆公子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听到掌柜热情迎客的声音,苓羽好奇的往门口看了一眼。她来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掌柜出来迎客,心道这陆公子应是个有些脸面的人,待她看清那陆公子的样貌不由的冷哼了一声。
原来竟是那日在落英坊对焉歌出言不逊,被她教训磕了满嘴牙的陆公子啊!
对于掌柜的热情相迎,陆公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径坐到右边的包厢里,随从站在他的身边。苓羽坐在靠门的最角落里,陆公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隔着珠帘,苓羽瞧见陆公子对他的随从挥了挥手,那随从了然的对掌柜说了几样菜名,掌柜连忙点头应下,让小二赶紧上菜。
苓羽看着那陆公子侧脸眯了眯眼,这陆公子从来时她便注意到了,一道青气自发际直下印堂,到了人中,这意味着陆公子得了某种病症不过七日必死。
当然了这青气也只有苓羽能够看见,可是这陆公子的精神头并不像得了某种病症,为何会出现这道青气呢?
罢了,苓羽转了头,这年头意外身亡或是有病而不自知的人太多了,若她一个个都好奇,那不得操心死。她不再看他,自顾自的喝起酒来,等那陆公子酒足饭饱出了包厢后,苓羽又瞥了他一眼,这不瞥不要紧,这一瞥竟是吓得她将刚喝进嘴里的酒尽数吐了出来。
她看着陆公子身后的黑白无常,惊诧的瞪大了眼睛。许是她这目光太过炽热,又或许是她的反应有些大,那陆公子的眼睛就飘向了她。并没有四目相接,因为苓羽的眼睛一直看着他身后的黑白无常,无常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竟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即便是修仙者一般也很少有人能看见冥界来的使者,这女子的目光却一直放在他们身上,难不成她能看见他们?
苓羽佯装咳嗽了几声,别过目光不看无常也不看陆公子。
也不知是那陆公子没有认出她来还是不屑和她说话,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招呼随从离开了。
他不说话,苓羽自是也懒得主动与他搭话。只是临走时那黑白无常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无常只管人界的鬼魂,像苓羽这样走畜生道的一般都是由一些闲散的鬼差来勾,所以苓羽与这无常并不熟络,也就是见过几面的交情。而且那时候的她是毫无存在感的大白鹅,这无常想必连看都没看过她,更别说现在的她变成了人,无常肯定认不出她。
陆公子走后,好奇心驱使她夜晚跑到了陆公子的府上。
对于陆公子的身份不难打听,找掌柜随便一问,便问了出来。原来这陆公子是京城有名的陆富商的独子,已过弱冠之年,却一直没有娶妻,有人说这陆公子有龙阳之癖。
苓羽一听,心里不由的腹诽道:这不扯蛋呢吗?好男色会去找焉歌那样的绝色女子?
苓羽翻墙进了陆府的院落,府里水榭楼台,假山流水众多,每一条路都长得差不多,在这偌大的陆府里转悠了许久,才在另一个院落里找到了陆公子住处。
屋内还亮着灯说明他还没睡觉,苓羽轻身一跃,跃到屋顶之上,小心翼翼的掀开屋顶上的一片青瓦。屋内陆公子坐在桌子前,面色忧愁。
黑白无常站在他的身后,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陆公子的身后,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摇曳的烛火将他们惨白的脸映射的更加诡异瘆人,像是在等着随时勾他的魂,
白天的时候苓羽光顾着惊讶了,待他们走后才反应过来。黑白无常鲜少白天出来勾魂,就算勾魂也只会等到那人的寿命不足一个时辰了之后他们才会出来勾其魂魄,引入冥界。
可这无常都跟了这陆公子一天了,怎么也不见勾魂,而且这陆公子的面相明明是还有七日可活,为何他们现在就来了?就在苓羽疑惑之际,忽而门外有人敲门,听到敲门声,陆公子脸上的忧愁散了些许。
他焦急的上前打开门,一人身披黑色斗篷,苓羽从上面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她伸头往下探了探,想要看清那黑衣人的样貌,但那个人就好像是被裹在了斗篷里,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陆公子将那人引进了屋,关上了房门,陆公子竟是迫不及待的握住了那人的手,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那黑一人伸出食指轻轻搭在他的唇上,‘嘘’了一声,而后慢慢朝他靠近,黑衣人一抬手,陆公子便被宽大的黑色的斗篷罩住,待他放下手,陆公子如同没了生气的布偶摊倒在了地上。
这黑衣人竟然吸走了他的生气!难不成是妖怪?就在苓羽惊愕之际,黑白无常发现了她,朝屋顶看了她一眼,而后一记法力透过洞口朝苓羽打来,苓羽连忙侧身躲了过去。
心道这无常定是发现了她给了她一记警告,听得下方黑无常的声音响起,“哼,好大的胆子连爷爷勾的魂也敢抢!”
一声冷哼,随之再没有言语,下方就传来了打斗之声。
苓羽再次趴在了那洞口之上,看着下方与无常缠斗在一起的黑衣人,还有被黑衣人勾住的陆公子的魂魄。
这黑衣人不但吸走了他的生气,竟还要将他的魂魄也带走吗?难怪无常显了身与他打了起来,这不是和无常抢工作了么这是?
那黑衣人显然没有用尽全力,像是在刻意压抑着什么,但无常却是为了工作拼了全力。很快那黑衣人便有些吃力,勾住魂魄的那只手也有些摇晃,但黑白无常却是两人都被他拖住了,一时竟都抽不开身。
苓羽见状一记术法打在了黑衣人的手上,白无常见状迅速一勾,那陆公子的魂魄便被他收住了。
黑衣人猛的抬起头,朝她的所在的地方狠狠一击,那片唔屋顶便‘轰’的一塌了下来,苓羽在屋顶塌下之前早已站到了门外,与往外屋外跑的黑衣人撞了个正着。
那黑衣人看都没看一记法力直径杀了过来,苓羽躲闪不及凝了法力试图挡住那攻击,却被那力道冲击的连退了好几米才停了下来,嘴角也渗出一丝血迹。
黑衣人仓皇出逃,等苓羽站稳了身体却已不见那黑衣人的影子。在靠近那黑衣人的时候一股若有似无的妖气蹿了出,虽然微弱但苓羽认出来了,那是属于凶兽的妖气。
或许那黑衣人就是被凶兽俯身的恩人的儿子。
现在能知道那黑衣人身份只有陆公子,正在这时,黑白无常拖着陆公子的魂魄走了出来,欲回冥府。
苓羽追了上去,“白爷,七爷。”白爷乃是白无常的尊称,七爷则是黑无常的尊称“小女欲有一事想要问这陆公子,两位差爷能否看在小女刚刚帮了你们一次的份上带我一起回地府。”
魂魄一旦离体在人界是无法说话的,只有到了冥界地府方才能开口说话,但也不能多说,否则就会破坏了冥界的规矩。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而后很有默契的邪恶的勾了勾嘴角,“地府不准活人进,帮你可以,但你得让我们勾了你的魂,与我们一同入地府。”
“这…….”若是自己能够离魂苓羽是绝对不会去求这无常的,自己离魂想什么时候回魂就能什么时候回魂,但若是被无常勾了魂魄带去地府,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若是到时候他们不放她的魂魄那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勾你的魂而不放你回来。生死簿上清清楚楚写着呢,你若是阳寿未到,我们却勾了你的魂,这阎王追查下来我们也不好过。我们不过是念在你刚帮了我们一把,才答应帮你,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说着黑白无常转身便要走,不远处传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想必是王府里的人听到动静都朝这里赶了过来。
左右琢磨了一番,苓羽觉得无常说的也有理,有生死薄她怕什么。可是她不能在这里被勾了魂,她要保证在去地府的那段时间里,她的身体完好无损。思来想去,苓羽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设了结界将身体藏了起来后才放心的让无常勾了魂。
等到了忘川河边见无常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苓羽暗道不好,面上却是笑着提醒道,“白爷,七爷,这忘川河不能再过了,再过就到奈何桥了。我还得问陆公子事情呢!”
黑白无常邪恶一笑,好不狡猾,“那便过了奈何桥再问吧!”
果然!这两无常当真不打算放她回去。
“呵….若让阎王知道你们私自勾取魂魄,定让你们下十八层地狱!”
两无常一听竟是哈哈笑了起来,“只要不让你入轮回,困住你的魂魄在这忘川河边游荡,阎王自然也不会闲到管这忘川河边的孤魂野鬼。你便在这忘川河边直到耗尽阳寿。”说着白无常竟拿出了缚魂索。
白无常将她一拉,用缚魂索捆住了她的魂魄,等白无常结了最后一道印时,却听得黑无常在旁边惊诧的说道,“你在干什么!”
白无常一愣,却见缚魂索之中苓羽的魂魄变成了一块木头,不由大惊。这时身后传来苓羽的嘲笑声,“黑白无常,不知你们可还记得经常来地府的那只大白鹅?”
无常一愣,似乎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没错我就是那只漂亮的大白鹅。我在地府这么久,你两阴险狡诈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当真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被你随意勾了魂?”苓羽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木剑,“看来好好和你们说是不行了,不给的话我就只能抢了!”
黑白无常见状眉目一凛,毫不犹豫的上前与苓羽缠斗在一起。青衍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苓羽并没有放弃修习术法,反而勤快很多。因为她知道,她不能等青衍也不能等任何人,若是他一直都不回来呢?她还是得去找恩人的儿子,到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对付凶兽,那个时候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是以,她的术法不仅没有衰退,反而精进了很多。但一人对战两人还是有些吃力,更何况这忘川河是她最惧怕的地方。
身体上的无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恐惧,几回合下来,她的身上已是冷汗一片,她咬了咬牙。盯着黑无常身手拴着的魂魄,心下一狠,提起剑再次冲了上去,白无常先攻了上来,她将法力灌入到了木剑在之中,一时间木剑光华大盛,被注入了仙法的木剑如同有了生命般自她的手里脱离,与白无常缠斗在一起。
趁着空挡,苓羽飞快的蹿到黑无常身边又是一记灌输了浓厚仙力的术法压的黑无常不得动弹,苓羽以魂魄之躯驱动仙法,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虽然危险,却让她得以抢到陆公子的魂魄
只是她散的仙力太多,仙法铺洒在忘川河上,忘川河受法力的震荡,河底的冤魂发出阵阵凄厉的喊叫,便是这喊叫声让苓羽痛的心肝俱裂,她一手牵着陆公子的魂魄,一手捂着胸口,表情极为痛苦,“快…说。那….那黑衣人是谁 ?!”
见陆公子一幅呆怔的模样,苓羽捂着胸口半跪在地,晃了晃锁链,“快…说!”
木剑上的仙气散尽,便无法与白无常抗衡,白无常大力一挥,那木剑便狠狠插进了地里。一记术法直朝苓羽杀来,苓羽拉着陆公子顺势一滚,躲过那一击,哪知那黑无常从斜里插了过来,一记术法劈头盖脸朝她而来,她避无可避,下意识闭上眼睛,却听“砰”的一声术法碰撞的响声,黑无常那攻击被硬生生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