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广场周围站着许多贺袍的人。一眼望去,皆是官员所带的下人,恭恭敬敬地站成两旁,形成两排。而另一边,禁卫军也如刀鞘般站在一起。
禁卫军队长将四人带到其中,深深地看了四人一眼,便独自前往禁卫军的队伍之中。
“我们赶紧站进去吧。”童达率先说道。
惟剑三人没有反驳,与其他人站在了一排。在高大的塔之前,底下的人虽多,但也衬托出了塔的宏伟。
童达瞪大眼睛仔细打量近在眼前的塔,轻声对几人说道:“这估计就是传说中的裁云阁。”
“传闻这裁云阁最上层就是皇帝的寝宫,最底的几层是一个充满血腥的练武场。”童达指了指不远处的禁卫军,说道:“这些人听说就是从这里出来的,那真的是从百人之中杀出来的高手,皇宫之中最大的安全靠的就是这个裁云阁。没有想到今天能够亲眼目睹。”
惟剑也望向了这座巨大的塔,看向了塔的高处。
在世间一个家族想要坐拥一个国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如果背后没有靠山,哪怕这个家族再强大,也只有死路一条。
像是在临近的十几国之中,其背后的靠山就是进入到剑宗之内的家族中人。为了保证自己的家族能够安然无忧,一般剑宗有人的家族中一定会有一些杀手锏,这种杀手锏足以秒杀大部分人。
惟剑有幸领教过一回。因此,在惟剑眼中,这个皇宫最具威胁的恐怕就是塔中之物。相比这也是阳奉运敢将自己放进来的原因。
至于塔中藏着何物,惟剑也猜得出来。在剑宗之中,能够赐给他们的无非功法,宝剑。这其中具有威慑力的就是宝剑。
宝剑再强,终究不是适合他的人使用,若是阳奉运拿出宝剑对敌,能发挥其中一二成威能已是万幸。所以对于阳奉运的底牌,惟剑没有放在眼里。
从入宫直至现在,已过了三个时辰,已近傍晚,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宫中之人将灯笼以柱子悬挂在其上,密密麻麻,将整个广场照的通亮。
这时,那些消失的官员才陆续从裁云阁中走出,一个个说说笑笑,好不喜庆。等到最后,一改威严的黄色衣袍,阳奉运穿着红色的龙衣走了出来。
身边跟着一个四十风韵的女子,而在身后跟着的是三个皇子。
出塔的一瞬间,阳玉便急忙的扫视全场,当找到惟剑四人的时候,阳玉露出一丝微笑,微笑之中透出一股狰狞。
与之相反,阳奉运与阳修一视同仁地将全场看了一遍。待到官员们纷纷入座到阶梯之上的座位之时,三位皇子才分别坐在阳奉运旁。
“三皇子好像看见我们了,这个眼神不善啊,我们今天悬了。”童达有些担忧地说道。
旁边的乔雪依内心很是赞同童达的话,眼神不由得看向惟剑,见惟剑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乔雪依心也平静了下来。
“公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冷静。”乔雪依心想。
四人之中,除了惟剑,也只有韩生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给阳玉赔礼道歉的事。
“现在!”阳奉运站在裁云阁前,大臂一挥,声音从上至下,传过九百九十九座阶梯,到了惟剑等人声音依然清晰,“寿宴开始,希望各位爱卿今天玩得开心。”
“是。”底下的大臣整齐地应道。
随着阳奉运发号施令,一群歌姬从边上涌了上来。歌姬们随着台阶而上,一步一舞,伴随着歌声,歌姬们舞到了中间,才停止前进,在其中面向阳奉运尽讨其欢心。
阳奉运心情不错,期间多次大声叫好,半眯着眼神盯着前方领头的,国色天香的舞姬,痴醉的微微摇着头。
跟着阳奉运叫好的,是底下的官员们,其心虽不在其上,但也将寿宴营造出一副热闹的样子。
虽然坐在位上的人不在乎,但其下站着的人可大饱眼福了。一个个微微低着头,但眼皮下的眼睛都快抬上天际,就为一睹平日难见的芳容。
童达扫了一眼,羡慕的说道:“这些歌姬可是从天下之中找来的,姿色少有。那领头的可是镇海楼的头牌,被无数少爷所爱慕,追求。平日难得一见,就是要见上一面,也困难无比。以前有镇海楼罩着,也没人敢动她。如今,怕是要失去头牌之名。过了今天,阳蚕城不知会有多少人心碎。”
听闻童达的话,乔雪依眼色黯然,仿佛童达在说的不是在上面表演的歌姬,而是她。众有千般姿色,也不过是一枚可怜的棋子。
对自己的容颜,乔雪依爱过无数日子,也恨过无数个夜晚。直到遇见了惟剑,乔雪依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人,一个有着自由,有着想法的人。乔雪依第一次感谢老天,给了自己这副容颜。但惟剑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乔雪依也是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容颜。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灯盏换了一盏又一盏,将整个皇宫打造成一个不夜城。吃过,喝过,看过。这时,阳奉运才宣布寿宴的重头戏。
剑术比赛!
在以剑为尊的国家中,没有什么节目比剑术来得更加赏心悦目了。在场的大臣之中,哪怕是实力最弱的一人,也多少懂得些剑术,更别说其他人。
一大一小的少年走了出来,但这两个少年并没有走上那个巨大的擂台,而是站在了台阶之下,官员带来,站成两列的仆从的中间。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以往这类节目之中,最低都是铁骨境的人互相切磋,这样看起来才赏心悦目。
但如今皇帝安排了两个少年在此表演节目是为了什么?莫不是是这两个少年有过人之处?
想法一出,就被大臣们抛到脑后了。有这等人才,皇帝不偷偷藏起来,哪还会让他们在此比赛,更何况只是表演剑术而已。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大臣追问,因为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二位少年没有废话,一到场上,也没有行礼,就开打了起来。其中一个少年先发制人,一剑杀向了另一个少年。
此举让不少大臣看得直摇头,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起手式,若是出现在真的战斗中,也无妨。但此时只是在切磋,表演剑术,如此一举未免有些看不起今天的寿宴。
而惟剑看到这一幕,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果不其然,另一个少年根本不会剑术,仅仅一个起手式,就将另一个少年的剑打飞。进攻的少年也毫不留情,在另一个少年的身上划了两剑之后,一剑将其头颅割下。
血染广场。
“大胆!圣上大寿之日,竟然血溅当场。来人!将他拖下去斩了。”一个坐在最底下的大臣看起身喝骂道。
在场中的大臣们看到这一幕,心中更加疑惑,不知是何意。其中丞相看向了一个大臣,这是负责这次寿宴的大臣。
这名大臣没有直接回答丞相询问的眼神,而是看了阳奉运一眼。就此一眼,丞相就明白了是何意。
丞相与这名大臣的小动作也没有瞒过一些坐在上面的大臣,这些大臣看到阳奉运嘴角略带微笑的神情,都明白这一切是皇帝安排的把戏。
“退下。”
阳奉运开口,将准备前来的禁卫军叫退,然后从走位上起身,往下一步一步地走了阶梯。
“我给大家讲一个有趣地事情。前段时间……,嗯……我想想啊,大概是在十五六年前。有个孩子,很可爱!他那肉嘟嘟的小脸,哎呀,惹得人喜欢的不得了。喏,就像这个躺在地上的这个孩子。”
阳奉运手指着倒在血泊之中,身首分家的少年。
“他要和我三儿交朋友,我儿可是个好友的人,看到这小孩这么可爱,就答应了。不仅如此,还将他带在身边,有如身边的弟弟一般照顾。可哪里知道,这个可爱的孩子的内心就如同城外的水沟般恶臭。”
阳奉运声音陡然上升,声色俱貌。
“这个恶毒的人嫉妒我儿的出身,嫉妒我儿的权贵。不仅从我儿那偷走了大把的银子,还将我们阳家的冶阳诀给偷学了去。更没想到的是……”
阳奉运走下最后一个阶梯,声音如雷般强烈:“他学成之后,不仅不感激我儿,还在城中散布消息,说要杀了我儿。这是他太看得起自己,还是瞧不起我阳家。”
“所以,这……”阳奉运手指着少年的头颅,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是他的下场。无论是谁,敢挑战我阳家的威严,只有一个字。”
“死!”
阳奉运说到这里,众大臣哪里还能不明白皇帝的用意。阳奉运这是在给自己下威势,直接点说,阳奉运与暗中的剑魔的交锋已经开始了。
大臣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下面站成两列的仆从中,从现在开始,杀手组织散布的消息已经非常的明确了,鬼木剑魔确实混在这些人之中。
坐在中间的尤人心中一突,看向童达,心中狂跳。心中不断祈祷自己的猜测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