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蓝天凤与种秀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说不尽的情话,众人不便打扰,纷纷散去。
萧贵模占领了纪家大院后,遣散了纪清的家属,没收了他的整个家产,并将他的田地也分给了穷人,得到了周围百姓的拥护。
萧贵模安排妥当后,大摆酒筵,一为庆祝胜利,二为二哥蓝天凤冲喜,而现在纪家大院就成了他们的大本营。
酒菜摆好后,众弟兄齐聚大厅,分别有蓝天凤,萧贵模,蓝通海,萧贵富,萧居谟,萧容,蓝八办,王礼生,廖欧保,简文广,黄金瑞,陈尹诚,洪祥。还有梁伯安,苏景祥,苏景和,刘清才,刘受,刘通,刘元满,种秀。
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真是热闹非凡,萧贵模用手对着头把坐椅,对蓝天凤恭恭敬敬的说道:“二哥,请上坐。”
蓝天凤大度的说道:“萧兄弟劳苦功高,这位置应该你坐。”
萧贵模侧身对大家说道:“当初我们结拜的时候,大哥是谢志山,二哥是你,现如今,大哥不在,这里应该由二哥你当家作主。”
“再说,当初如不是你救我一命,我也没有今天,所以这位置,非你莫属,弟兄们说,是不是?”
兄弟们七嘴八舌的,有的说:“是”,有的说:“我同意,”有的说:“二哥,你就坐了吧!”还有的说:“我们赞成!”
蓝天凤向左右看了看,见大家诚心诚意,一致同意,就说道:“既然弟兄们都信任我,那我就顺了弟兄们的心意,坐下了。”
萧贵模端起酒碗说道:“来,为庆祝我们兄弟团聚,大家干一碗!”
众兄弟纷纷站起来,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蓝天凤再次端起酒碗,说道:“弟兄们拚死将我从地牢里救了出来,铲除了当地恶霸,来,我敬弟兄们一碗。”
说完,将酒一饮而尽,众弟兄也再次端起碗,一饮而尽。
萧贵模喝完酒后,用手招呼道:“这几天大家辛苦了,吃肉,大家放开的吃啊!”
弟兄们早已等不住了,用筷子夹起肉来,就是一阵狼吞虎咽,蓝天凤看着他们的吃相,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被关了几个月,连剩菜剩饭都吃不饱,如今看着这满桌的酒肉,香气扑鼻,他同样忍不住了,也夹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是首领,不能象弟兄们那样不顾形象的海吃山喝,所以他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能让自己在弟兄们面前出丑。
无奈自己实在是太饿,又巳经太久没吃肉了,吃着,吃着,就忘记了自己的形象
种秀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他,看到这里,种秀便端着酒碗走了过去,柔声说道:“天凤哥,我来陪你喝两碗。”
蓝天凤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种秀,豪爽的笑道:“好,来吧!”
说完,端起酒碗,和她的碗一碰,二人一饮而尽。
坐在旁边的蓝通海起身说道:“种姑娘,你坐我这里,我去找萧居谟喝酒去。”
说完,端着酒碗到萧居谟身边坐下。
种秀也不客气,坐下来,给蓝天凤湛满酒,说道:“天凤哥,我们再来一碗。”
两人又一饮而尽,然后种秀又为他夹了一只鸡腿,放在他碗里,说道:“天凤哥,多吃点!”
蓝八办戏弄道:“种姑娘,你把肉都给天凤哥了,我们吃什么呀,是不是,弟兄们?”
众弟兄笑嘻嘻的答道:“是呀!”
种秀含羞笑道:“哼,你们天天吃肉,还没吃够呀?”
简文广站起来喜皮笑脸的道:“我们要吃天凤哥碗里的那只鸡腿。”
种秀娇声叱道:“哼,没门。”
蓝天凤一本正经的端起碗来,说道:“这鸡腿是给我的,没你们的份。”
王礼生笑道:“天凤哥,你这是重色轻友。”
众弟兄一阵哄堂大笑,开心之极,简直难以形容。
萧贵模趁着酒兴,半开玩笑的说道:“我看二哥和钟姑娘情投意合,不如趁这几天把他们俩的喜事给办了,弟兄们说,好不好?”
弟兄们醉熏熏的说道:“好!”
蓝天凤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也太快了吧!”
萧贵模打趣的说道:“你嫌快,有的人还巳经等不及了。”边说边笑的看着种秀。
种秀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在梦里作新娘都作了好几次了,几次睡着了笑醒,笑醒了又睡着,所以她现在故作不吱声,只是羞答答的,用手玩起她的辫子来。
萧贵模见他二人不说话,就说道:“大家看见了啊,他二人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然后他掰起指头算了算,说道:“后天就是吉日,婚礼就选在后天,弟兄们,大家喝完以后,就下去张罗。”
到了第三天,整个纪家大院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就连大门外的两只石狮都戴上了大红花,窗门上到处都贴满了喜字。
大门两旁贴着一幅崭新,鲜红的对联,上联写着:佳肴喜贺鸳鸯鸟,下联写着:美酒欢迎并蒂莲。
院里杀猪宰羊,切菜砍瓜,一派忙碌景象,桌椅板凳,摆得整整齐齐,来送礼的乡亲,更是络绎不绝。
吉时巳到,新郎新娘出来行跪拜之礼,礼毕,送入洞房。
萧居谟与众弟兄喝的正高兴,忽然来了个弟兄在他耳边私语了几句,萧居谟起身跟了出去。
来到门外,见有个男子在那里等他,萧居谟过去问道:“老表,是你找我吗?”
男子道:“你就是萧居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你舅舅昨晚去世了,叫你过去一下。”
萧居谟一惊道:“我舅舅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呢,你是不是弄错了?”
男子道:“对方只是叫我过来传个话,具体我也不清楚,是一个叫赖文聪的人告诉我的。”
萧居谟一听是表弟传的话,方才相信,立即去向萧贵模辞行,然后骑着快马,直奔舅舅家而去。
他心急火燎,快马加鞭的向前狂奔,翻过了几座山,淌过了数条河,终于来到了一座大山前,翻过这座大山,就不远了。
为了节省时间,他决定抄近路,从那片茂密的树林中穿过。
进树林没跑多远,他就觉得背上背的剑在树枝上拽来拽去,影响行走,他索性取下来将它挂在马背上,这样行走起来,方便多了。
只听“啪”的一声,他鞭一扬,那马向前冲去,地上的枯叶和尘土,被它卷了起来,随风飘散,树上的野鸟,也吓得魂飞魄散,四处而逃。
跑着,跑着,他忽然觉得马被绳子绊了一下,嘴里说声不好,他一纵身便从马背上向前飞了出去,在空中一个前空翻,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他回头一看,从树上落下一个方形木排来,那木排上面绑满了削尖的竹片,正好落在马背上,将马砸得跪在地上哀鸣。
他正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了这一劫,岂知自己落在了天网上,早巳触动了机关,脚下绳子一收,把他吊在了一颗又高又大的树上,那绳子上还系有小铜铃,他一动,那铜铃就当当直响。
他被困在网里,上不沾天,下不着地,任凭他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世,他气得大骂,是谁设的机关,又不作个标记,真是坑死人了。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把剑放在了马背上,身上再也找不出小刀来割断绳子,急得大喊:“有人吗,有人吗?”
“还有没有喘气的,出来说句话,”回答他的,只有远处的老鸦,呱呱的叫了几声。
过了半个时辰,有两个猎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一人手拿长枪,背着弓箭,一人手拿砍刀,边走边望。
拿砍刀的走着忽然停了下来,侧耳听了一下,说道:“哥,有动静,你听听!”
拿枪的也侧耳听了一下,说道:“你想猎物想疯了吧,那是风吹着树叶在动。”
拿砍刀的见他不信,故作不高兴的往前走了几步,又听见铃响了起来。
他忙竖起左手食指,示意他哥快听,拿枪的会意,侧耳一听,大笑道:“哈哈,有大货。”
两人高兴得拔腿就往前跑,当他两人跑拢一看时,心凉了半截,原来网里套着的是一个人,拿刀的怒吼道:“喂,谁叫你钻进去的。”
萧居谟朝下一看,认出了这两人,和舅舅是一个村子的,小时候还一起玩过。
他朝下大声喊道:“何文秀,高文辉,快把我放下来。”
何文秀一听,这人怎么还认识我,管他的,先放下来再说,于是他不急不忙的走过去,解开绳子,把萧居谟放了下来。
萧居谟挣开网,走了出来,说道:“你们两人今天把我害惨了。”
何文秀这时认出了他,惊讶的说道:“萧居谟,你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哦,对了,你小子是不是想来试一下我这网结不结实。”
萧居谟说道:“我没试出来,你再进去试一试。”
高文辉说道:“好了,你两人都別试了,”用手推了一下萧居谟,说道:“你小子小的时候经常到你舅舅家来玩,长大了就把你舅舅忘了,不来了,我们可有好些年头没见面了。”
萧居谟走到旁边把自己的马牵过来,和他俩边走边说道:“长大了就要为生活奔波,去的时间肯定就少了。”
何文秀用拳头轻轻打了他一拳,说道:“几年不见,你小子越长越魁梧了。”
萧居谟笑了一下,反问道:“你们两人不在江里捕鱼,怎么改行打猎了。”
高文辉听后,笑着的脸一下乌云密布,愁眉紧锁,叹了口气说道:“这条江原本是自由捕鱼,后来被邻村的一个大户杨学栋给买下了,他勾结里长,靠着他叔叔是县里的主薄,说这条江被他买下了。”
“从此以后,所有的渔户都不许捕鱼,集市上的鱼也只有他一家独卖,你舅舅的死也和这有关。”
萧居谟越听越糊涂,说道:“什么,这么长的江他也能买下,这也太霸道了吧,难道这就没有王法了吗?”
高文辉轻声说道:“开始渔民们起来反抗,那里长说渔民无理取闹,还带人把他们抓起来私自拘押,后来,还有不怕事的起来反抗,被杨学栋派人毒打了一顿,还扬言,再下江捕鱼,就烧了他的船,从此以后,渔民们再也不敢下江捕鱼了。”
萧居谟骂道:“这杨学栋真是可恶。”
停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说我舅舅的死与这有关,是怎么回事?”
高文辉继续说道:“你舅舅在集市上开了一家鲜鱼馆,因其味道鲜美,远近闻名,所以生意十分兴隆。”
“那杨学栋见了十分眼红,就在你舅舅对面也开了一家鲜鱼馆,因其味道一般,没有什么特色,所以生意一直比较冷清。”
“他为了把你舅舅的生意抢过来,別的办法用尽了,都没有效果,后来才想出这条毒计,勾结官府,说是把这条江买下来了,这样就能把你舅舅的鱼断掉,让你舅舅无鱼可卖。”
“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买这条江是假,其目的就是为了控制这条江的鱼,但他财大气粗,人多势众,又有官府作靠山,渔民们奈何他不得。”
“就这样,你舅舅无鱼可卖,生意越来越差,店里的伙计也逐渐散去,就这时,杨学栋又使出了更毒的一招。”
“他派人绑架了厨师的家人,要厨师为他们掌勺,如不同意,就威胁要杀死他家人,厨师被逼无奈,只待屈服。”
萧居谟听到这里,气得脸色铁青,骂道:“这王八蛋真是心狠手辣,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高文辉又说道:“可这事还没完,杨学栋又雇了几个地痞,到你舅舅馆里去喝酒,喝完后说菜里有只苍蝇,还装模作样的在那里恶心呕吐一番。”
“并要你舅舅赔他们五十两银子,你舅舅嫌赔的太多,他们就动手砸店,你表弟赖文聪和表妹赖文英气不过,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当你表弟和表妹刚把那几个地痞打出门时,事先躲在外面的官差走了进来,说你舅舅欺行霸市,殴打顾客,就贴上封条,把你舅舅的鱼馆给封了。”
“你舅舅气得气急攻心,口吐鲜血,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他们一路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巳近村寨,虽然隔得远远的,但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哭声,那冥钱燃起的黑烟,在半空中久久不散,犹如那含冤的阴魂,徘徊着不肯离去。
整个天空看上去也显得阴沉,愁云密布,看了令人心情悲伤,四周树木,也显得凄惨暗淡,看了令人情绪低落。
萧居谟看着眼前的这番情景,心情越来越沉重,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我舅舅去了,送他最后一程。”
说完,牵着马径直去了。
他匆匆来到舅舅灵前,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边哭边说道:“舅舅啊,你怎么不等一下小侄就走了,你有再大的冤情也不能这样想不开呀。”
他舅妈在旁听了,伤心得肝胆欲裂,泪如泉涌,哭得死去活来,表弟赖文聪和表妹赖文英也一阵嚎啕大哭,现场之人纷纷黯然泪下,真是:
灰飞烟袅树凄凉?,江泣云悲鸟断肠?。
妻唤山川魂不应,子寻草野影犹藏?。
昔争名利才遭祸,今去泉台莫逞强。
尘世空留千古恨,谁怜风惨月心伤。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