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廖欧保挨了熊十七一刀,痛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他用手捂住流血的伤口,勒马回头就跑。
萧居谟见状,骑马冲上来拦住熊十七,举起手中长刀,一个樵夫砍柴,劈了下去。
熊十七见他来势汹汹,力大刀沉,不敢怠慢,忙举刀架住,正想将他长刀夹住不放,岂知萧居谟长刀一收,朝他下腹剁来。
好快的刀法,熊十七虽然惊奇,但仍然镇定自如,毫不惊慌,双刀往下一挡,刚触及刀背,萧居谟竞将刀背一翻,那刀带着风声,闪电般朝他颈部削来。
萧居谟的招式不但奇特,而且诡异,快如闪电,但熊十七的刀比他还快,将自己的身体护得密不透风。
萧居谟一口气攻出了十多招,也没有捞到半点好处。
熊十七趁机也还了他十多招,同样也没占到一点上风。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斗了三十多个回合,萧居谟似乎体力不支,刀法越舞越慢,气喘不停。
熊十七抓住时机,不给他喘息机会,冲上前去,缠住不放,而且刀法更加凌利,步步紧逼。
萧居谟终于封挡不及,左臂挨了一刀,血顿时流了出来,他咬牙忍住疼痛,长刀用力一挥,朝熊十七砍去,将他逼退,然后回头就跑。
萧贵模忙上前接应,用枪指着熊十七说道:“今日巳晚,咱们明日再分胜负。”
江向东见熊十七连胜三人,恐他体力不支,于是同意收兵,各自回村去了。
萧贵模回到村中,察看了廖欧保和萧居谟的伤势,见无大碍后,便叫郎中为他们包扎好后,说道:“辛苦二位兄弟了。”
萧居谟说道:“贵模哥,你这苦肉计,能不能成功啊!”
萧贵模微笑道:“你放心吧,血不会让你白流,今天晚上我们趁夜色,连夜布置陷阱,明天和他们决一死战。”
“陷阱旁边,种上同一种野草,通知弟兄们沿草边行走,大家下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一定要把陷阱挖好。”
第二天一早,萧贵模率兵来到江向东村口,摆开阵势,擂鼓呐喊,萧容骑马横枪站在阵前叫骂。
江向东率队出来,感到迷惑不解,往日都是自己这边前去叫阵,今日却倒过来了,他们竞来讨伐自己了。
只见萧容用枪指着熊十七骂道:“蠢熊,还不快快出来受死,我来替我二位哥哥报仇来了。”
熊十七傲气十足的道:“又是一个送死鬼,小爷今天就成全了你,送你去见阎王。”
说完,拍马舞刀,杀了过去。
熊十七连胜三人,目空一切,没把萧容放在眼里,心想这些穷乡僻壤,除了刁民,哪有什么厉害人物。
冲上前去,朝着萧容暴风骤雨般地猛劈过去,想给他来个下马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来彰显他的威力。
萧容见他来得凶猛,一个孔雀开屏,将枪舞起几朵白花,只听得“哐,哐,”几声金铁交鸣之声,熊十七的刀被挡了回去。
萧容趁机攻出几枪,上扎下刺,左扫右撩,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虽没捞到一点好处,但也令熊十七不敢轻视。
二人战了二十多回合,萧容终究不是熊十七的对手,渐落下风。
萧贵模见时机成熟,将手中长枪朝天一举,大喊一声:“杀。”
身边两百多弟兄发一声喊,杀了过去,顿时,两边人马杀成一团。
很快,萧贵模这边,抵挡不住,边战边退,向后溃败。
江向东这边乘胜追杀,犹如追赶猎物一般,拼命狂追,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萧贵模这边见距离拉开,又故意慢了下来,待他们要靠近时,停下来舞几刀,又往后跑。
这样一个在前跑,一个在后追,转眼追出了四里多,追到一个山坡下,前面的人忽然分散开去,站着不跑了,纷纷回过头来。
江向东以为他们无路可逃了,暗自高兴,便命身后弟兄冲杀过去。
弟兄们以为胜券在握,呐喊着拼命向前冲去,眼看着就要冲进对方人群,忽觉脚下一软,人往下沉,坠入陷阱之中。
那陷阱里插满了锋利的竹尖,人掉下去,不死即伤。
而后面冲的人不知前面的人巳掉进陷阱,还在不断的向前冲,前面的人明知眼前是陷阱,也收不住脚,被后面的人挤了下去,顿时死伤不计其数。
就在这时,蓝通海带人从山背后杀了出来,从江向东背后`杀了过来。
他这一追赶,又有一大批人掉下陷阱,剩下的犹如困兽,向后反扑,从垂死挣扎。
萧贵模乘机又杀了回来,两面夹击,熊十四和熊十七纵有天大本领,也无力回天,眼看着部下一个个倒下,知道大势巳去,只得各自突围。
守寨的魏通得知江向东再次中计被围,率领仅有的一百弟兄出去营救。
当他走出去后不久,埋伏在树林里的蓝八办率人趁机夺了他的村寨。
等魏通赶到战场时,熊十四和熊十七以及江向东等十多人巳突出重围,正狼狈逃窜而回。
萧贵模率领大队人马一路追赶,喊杀声震天动地,气势如虹,人群如那决堤之水,摧枯拉朽般的汹涌而来。
江向东带人逃到村口,正想进村,忽然从围墙内射出无数箭来,又有大批人员中箭倒地,江向东气得真想吐血,以为是自己弟兄把他们当成了敌人,正想骂时,见蓝八办探出头来。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村子巳被占领,回头一看,追兵将至,只得带着残兵败将投他的岳父去了。
后来,熊十四和熊十七投靠了宁王爷,于公元1519年在南昌起兵造反,为他攻城掠地,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且说萧贵模进村后,没收了江向东家的财产,并将他家的田地也分给穷人。
人马休整了数日后,萧贵模留下陈尹诚和洪祥二人留守村寨,并拨两百人马给他俩,防止江向东反扑,其余人马向纪家大院开拔,营救二哥蓝天凤去。
纪清早已听到了风声,集齐了三百多人,日夜轮守,以防不测,同时还花重金,请来了慈恩寺的武僧,信觉大师前来助威。
没走多远,蓝通海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萧贵模说道:“贵模哥,这次去救我哥,我想了一下,我还是不露面为好,怕纪清拿我哥作人质,到时我们就处于被动了。”
萧贵模听后点头道:“嗯,你说的有可能,那你就负责供应粮草吧,打仗由我们来负责。”
蓝通海说道:“前面就是我们的地盘,我把人员留下,我和八办回去重新组织人员,为你们提供粮草,你们就放心的去救我哥吧!”
说完,二人与众兄弟挥手道别,策马扬鞭而去。
萧贵模率人马来到纪清院外,见他家院落占地十几亩,里面古木参天,气派豪华,如果将他拿下,粮草就无后顾之忧了,于是派人前去叫门。
早有家丁看见大队人马前来,吓得连忙进去向纪清报告。
纪清慌忙集结人马,出门迎接。
纪清出来一看,吓了一跳,外面约有四五百人,领头的几个大汉骑着枣红大马,手握利器,威风凛凛的坐在马上,仿佛从天而降。
纪清心里明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担心的这一天,终于出现了,他不敢轻易得罪这些人,不然就会带来灭顶之灾。
于是他强装笑脸,上前抱拳施礼道:“各位好汉光临本院,不知有何贵干?”
萧贵模说道:“早闻纪家家大业大,今日前来是向你借粮食一千担,布匹三千丈,白银五千两,猪五十头,羊五十头,牛五十头,限你三天之内凑齐,否则,我下面的弟兄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就管不了。”
纪清一听这数目,这哪是借,分明就是抢,苦心经营了一辈子攒下的财产,怎能被他一夜之间抢个精光。
想到这里,纪清说道:“我纪家虽大,也积攒了一些财产,你们要个三五百斤粮食,我还是能够满足你们的,超出了这数目,恕我难以从命。”
萧贵富在一旁吼道:“你若少了一斤,我们就踏平你纪家大院,让你们在人间消失。”
纪清见对方不吃软的,也仗着他纪家人多将广,粮草充足,腰板也就硬了起来,冷冷说道:“你这话不要说得太早,谁先消失,现在还不一定呢!”
萧贵模早料到他不会轻易答应,强压住心中怒火,说道:“即然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就别怪兄弟们不容气了。”
萧贵模使个眼神,王礼生骑马上前道:“你们谁先出来这死?”
纪强骑着马握着双锤走了出来,说道:“小爷来会你。”
话音刚落,举锤就朝王礼生砸去,那铁锤带着风声,直奔王礼生面门而来。
王礼生一个双手托月,将铁锤接住,忽见他左锤又奔胸口而来,他忙使个哪叱闹海,枪朝下一搅,又将左锤搅开,顺势扎出三枪,分上中下,即头部,上胸,下腹。
纪强急忙收锤护住身体,抓住破绽,还他几锤。
二人你来我往,杀得尘烟四起,鸟雀无声,转眼战了四五十合,也没分出胜负。
廖欧保怕王礼生有个什么闪失,驱马上前,说道:“兄弟,你先下去休息,待我来替你教训这龟孙子。”
说完,举起大铁棍,朝纪强冲去。
王礼生杀得也有些累了,见廖欧保上来,也不恋战,勒马回去了。
这边纪刚见廖欧保上来,怕弟弟吃亏,也提枪拍马冲了上来,换下弟弟,与廖欧保杀在一起。
两人纷纷使出各自看家本领,你攻我防,我攻你守,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转眼战了三十多个回合。
两人就象两只发怒的公鸡,不惜性命,越斗越狠,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不分出胜负,誓不罢休的样子。
纪刚虽然勇猛,毫不惧色,面对廖欧保,却没占到半点好处,反而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破绽,被廖欧保抓个正着,只见铁棍一挥,一道黑影夹杂着风声呼啸而来,“啪”的一声闷响,打在纪刚肩部,纪刚被打落马下。
纪猛见状,骑马舞刀而来,却被简文广拦住。
纪猛举起长刀,朝简文广左劈右砍,上撩下切,又快又狠,还真对得起他那名字,又勇又猛,名不虚传。
这简文广也不是泥捏的,一把大铁叉舞得溜圆,或格或挡,或刺或扎,进退适宜,开合有度,乍一看去,二人似乎半斤八两,难分伯仲。
事实不然,当二人战了二十多个回合后,简文广渐渐处于下风,处处被动,漏洞百出。
纪猛抓住时机,照准破绽处就是一刀,正中简文广左臂,简文广差一点就被砍下马来,幸亏用铁叉及时拄地,才没有掉下去。
他急忙侧身藏在马腹下,躲避纪猛二次攻击,趁机驱马逃离。
萧居谟见简文广败下阵来,提刀上前营救,拦住纪猛,朝他头颈胸一阵狂砍。
纪猛也不示弱,手中的长刀并非烧火棍,只见他将刀左右晃动,那刀面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两刀相碰,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两人不知不觉中竞战了三十多个回合,萧居谟是越战越勇,而纪猛渐渐体力不支,动作明显慢了下来,纪清早巳看出胜负,忙传令收兵。
二人勒转马头,各自归队不提。
萧贵模命令人马后撤五里安营扎寨。
蓝通海早已派梁伯安,苏景祥与苏景和他们将帐篷以及粮草准备好了,等他们回来后,搭好就可开锅造饭。
吃完饭后,天色巳晚,萧贵模召集众头领进帐议事。
大家入座后,萧贵模说道:“今日一战,双方互有输赢,这纪清不愧是当地一霸,不但人员众多,粮草充足,其子更是骁勇善战。”
“白天他们没有占到便宜,我想他们定会发挥他们的优势,那就是熟悉当地地形,有可能趁我们立足未稳之时,在晚上对我们发动偷袭。”
“所以我们要在他门外秘密安排探子,一发现情况,立即回来汇报,同时寨里随时做好应急准备。”
“萧居谟带一队人马埋伏在大营左边,王礼生带一队人马埋伏在大营右边,人员轮番休息。”
众头领听后,各自下去准备去了。
到了下半夜丑时时分,纪勇果然带了两百人马前来偷袭,他们摘去马身上的铜铃,用竹笼套住马嘴,不带一只火把,一路不许说话,轻脚轻手的摸到萧贵模他们的营前。
纪勇朝里一望,只见整个大营静悄悄的,偶尔有几个帐篷亮着昏暗的灯火,想必他们此时睡得正香,说不定还正做着春秋大梦呢!
他再向营门观察,只见营门由一排木栏栅拦着,守门的几个弟兄身子靠着帐篷也巳经睡着了,他们身前还燃着一堆篝火。
纪勇想带人冲进去,又怕中埋伏,如果就此放弃,又怕错失良机,以后想击败他们,那就比登天还难。
他思虑再三,暗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于是把心一横,决定孤注一掷,将所有顾虑全都抛去,来个险中求胜。
于是他命人摸上去,偷偷打开寨门,一马当先,杀了进去,直奔中间那大帐篷而去,他想萧贵模肯定住在那里。
刚要冲近那帐篷,忽见火光冲天,左右冲出两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真是:
身陷重围虎变羊,心机算尽自遭殃。
逢灾不肯多行善,遇险方知莫逞强。
龙困浅滩今始信,蛇吞大象岂能彰。
人间无数英雄汉,为夺功名尽受伤。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