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共有一宗二祖三皇五帝,每一年人族在秋收之际都会祭宗祭祖,祭祀天地。
一为感谢宗祖造人,在人族式微之时就算圣人被天地压胜也要闯入轮回转生人族帮助人族崛起,二为感谢天地,至于为何祭祀这片无情的天地却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只是二祖之一伏羲氏留下来的祖训。
一宗为女娲。
二祖,一为有巢氏,一为燧人氏。
三皇,天皇伏羲氏,地皇神农氏,人皇轩辕氏。
五帝,炎帝,尧帝,瞬帝,禹帝,汤帝。
金躺在石磨上回忆着祖辈流传下来的传说,虽然这些故事已经听了很多很多次,可每次听都能感觉到热血沸腾。
可惜自己不是人族...
想到这里金再次苦笑。
“天地不公,视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公,视苍生为刍狗。”
“世道不公,识万民为刍狗。”
这是人族说过最多的话。
因为每次大战之后,只有人族的祭祀之火最多,哭嚎声最大,可他们从没有想起过作为人族奴隶的一族。
他们比人族战死的更多,他们比人族地位更低下,他们甚至连祭祀战死亲人和宗祖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呢?”金双眼无神,喃喃自语。
苗为什么很多,但她的哥哥为什么更多,只是和苗不同的是金从来不会问,更不会说,金只会一个一个自己去求证。
微微失神后,金赶紧起身,把锅里煮好的妖兽肉剩出来,小心切成小块以后端出厨房,再去属于苗的小屋里叫醒苗。
虽然金和苗还小,但妖魔两族的体质不一样,差不多十斤左右的妖兽肉也只能让他们吃半饱。
作为这个小部落的守护者,金和苗的爹娘唯一能有的特权也就是多分一些猎回来的妖兽肉而已。
可笑的是,这个部落的人族不论能不能修道练武都不需要做这一份随时可能丢命之事,而且每晚在分配妖兽肉之时为了能让自己和孩子多吃一点还会大打出手。
这就是人族。
“哥哥。”苗心不在焉的叫了一声金。
“嗯!怎么了?”金宠溺的摸了摸苗的小脑袋。
“让爹娘和我们一起离开部落吧!”苗虽小但她话里的意思可不小。
金微微失神,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苗,以后这些话只能说给我听,知道吗?连爹娘也不能说。”
“为什么?”苗苦着小脸流泪问道。
“因为我们会死!”金抱着苗,轻拍着苗的后背继续说道:“我有那么好的爹娘,有那么好那么听话懂事的妹妹,我可不想死呢!”
“嗯。”苗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再也没有言语。
看着苗在自己的怀里睡去,金微微咬牙。
苗想离开这里,他又何曾不想呢?
只是...
金转头看向人皇山的方向,眼帘微垂。
.........
接近秋收,姬水河畔也渐渐忙碌起来,祭宗祭祖的日子就快来临了,就连常年不见人影的天姬都终日高坐云端之上。
祭宗祭祖是每年的大事,所需妖兽不计其数,就连黄帝在天界带下来的五谷也是一笔天文数字,最关键的是,妖族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大肆进攻各个人族部落。
虽然比不上百年一次的大战,但每年祭宗祭祖之日的伤亡也足够让人族肉疼。
所以每年姬水河畔的云端都坐满了仙人与神人,这样的场景金已经不陌生。
祭宗祖前的第十日,庇护金所在小部落的仙人才姗姗来迟。
他双手拢袖,双肩微微垮塌,一袭长衫罩体,腰间悬挂着酒红色的葫芦御风而来。
剑仙。
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剑仙。
看到他的到来,金悬着的心也落下了地。
云端之上,姬林低垂眼帘,看了看脚下的小部落。
这里已经十分接近法阵边缘,每年战死在这里的人族也是最多的,只是不知道今年自己能否活着回去。
想到这里,姬林恨恨吐了口唾沫,拿起腰间的葫芦狠狠的给自己灌了口酒,才把烦心事忘却。
“忘忧酒,果然名不虚传。”姬林举起葫芦大笑道。
剑仙风采,金一览无余,看着那醉卧在云端的身影,金心神恍惚。
“以后你也会成为那样的剑仙。”金的爹出现在金身旁,他伸手搭在金幼小的肩膀上,语气坚定。
“我会成为剑仙,但剑仙还不够。”金喃喃道。
“那就成圣,称宗做祖。”
“我会的。”金重重点头。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本是背靠金的姬林缓缓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金和他的爹,只是金他们没有丝毫察觉。
“有没有什么打算?”金的爹,孽问道。
“爹,您能教我练武吗?”金恳求道:“武不在禁制以内!”
“可以。”孽欣慰的笑了笑:“只要我能活下来,我就教你。”
金仰头失神看着浑身图腾缠身的中年汉子,有些不知所措,以前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
吃过早饭,孽便带着金的娘芥前去巡视部落,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能与人族平等,和平共处。
因为人族这时候不能没有他们。
姬水河畔有百姓,以姬姓为尊,下有李、林、王、周、武五姓称王。
金所在的部落是连百姓都不曾排上的姓氏,整个部落以印姓为主姓,族长印天是一位仙人,整个部落有仙人神人共五位,这也是整个部落从未被灭族的底气。
整个印氏部落分为内外两族,内族又分为仙凡两部分,印仙族是整个部落的核心,地处最核心位置,坐落在印仙山上,哪里仙气最是浓厚也是整个部落人人心神往之之地,印凡族散部在整个平原地区为印仙族种植天界五谷。
外族也就是金的爹娘他们,他们是百年或者一纪元一次大战之后人族与妖族或者魔族留下来的孽种,没有人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生来便是贱民,生来便会被抛弃,然后被姬族培养成杀妖利器或者是下一次大战的炮灰,他们是整个人族的奴隶。
巡视完整个部落,没有异常之后孽与芥飞向部落上空的云端,哪里有等他们已久的人。
“姬林剑仙!”孽与芥单膝跪在空中,齐声道。
“嗯。”姬林醉卧在云端,轻嗯一声便算作是回答。
孽低垂着头,额头冷汗滚滚而落,他的呼吸渐渐粗重,天生缠绕全身的图腾纹时明时暗,直到一轮大日和一轮清月从孽的双肩缓缓升起,他的呼吸才缓缓放松下来。
“有意思!”姬林不知什么时候已坐在云端,看着孽的眼神带着些杀意:“不愧是他的后代。”
“乖侄孙,没想到短短一百多年的时间而已,你就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你说我该不该杀你呢?”姬林把玩着手中酒红色的葫芦语气轻松的问道。
“孽对姬族从不曾有二心,望姬林剑仙大发慈悲。”芥伏地悲愤道。
“天狗一族的孽种有何资格让我慈悲?”姬林撇了一眼芥,芥如遭雷击,张口吐出大口瘀血,一条漆黑如墨遮天蔽日的狗影从她身后浮现,对着姬林龇牙咧嘴。
“孽畜!”一声爆呵自芥灵魂深处响起,浮现在芥身后的黑色天狗之影缓缓消失,芥紧闭双眼从云端跌落。
“求姬林叔祖手下留情!”孽咬牙道。
“砰...”
巨大的撞击声从地面传来,孽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身上异相接连浮现。
有人挽弓射日,有人一步三千里追逐大日,有人羽化登月,有人身缠青龙仰天咆哮...
“帝江的身影都没有也敢与我求情?”姬林不屑一顾的看着挣扎起身的孽。
“于情于礼,姬林叔祖都不该下此毒手。”孽缓缓起身,但他的身体却接连下降,直到脚踩大地也只不过是半弓着身体:“我的娘亲虽不认我,可我也算是姬族之人,芥作为我的妻子那也就是姬族之人。”
“妖人便是妖人,一辈子都是妖人,魔人又有何资格称自己为姬族之人?”姬林从云端走下,一步一字,整个部落天空风起云涌,无穷剑影遮天蔽日。
“别说你娘亲不认你,整个姬族谁认你?”
话闭,姬林已走到孽的身前,无数剑影合为一把通天长剑,姬林缓缓抬脚踩在孽的左肩,通天长剑斩向孽的左肩大日之上。
孽的身后有山岳呈现,江海翻涌,有魔猿抗日撞上天剑,有人左手指月撞向天剑,有人伸手拔出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倍的大山撞向天剑....
遮天蔽日的异相在天剑下一触即溶,甚至连涟漪都不曾有。
“你们不认,我认!”孽抬头,一口钢牙濒临破碎,他双眼血红怒吼道。
天剑转眼间化为泡影,就像从未曾出现过,孽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息。
“爹可以不认,但娘亲我一定会认!”孽无意识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