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七年十一月二十六,庶妃张氏产下一女。虽然只是个女儿到底是皇室之喜,太皇太后、太后都赐下恩赏。宫中的热闹不及皇后生辰那日,但太皇太后与太后高兴,旁人自然也得跟着高兴。然而,有人高兴就有人不高兴,琪韺便不大自在,可她到底是正宫嫡妻,又仗着年轻,面子上倒还撑得过去。咸福宫里就没那么太平了,自那日皇后寿宴后博尔济吉特氏再没见着过皇上。如今张氏又生女,宫里热闹喧天的,竟与她半分关系都没有,她闹着称自己病了,太医来回跑了好几趟,可惜其他人连个影儿都不见,更别提皇上、太皇太后、太后那里,没半点儿关心。她越想越心凉,惊觉自己再不能这样下去,连个汉女生了个女儿都能得如此重视,她一个正正经经的蒙古妃嫔若是先于皇后生下儿子,前程还了得了!想通了这点,她收拾了一下,一面命宫女炖汤,一面去太后宫中请旨。
乾清宫里纳兰成德、璟歆、戴鹏、索额图都在玄烨跟前,商量着布库房里新进的小太监该如何不引人注意的训练起来。李德全进来通报:“咸福宫娘娘给皇上送汤来了。”
玄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让她回去,朕这会儿没空应付她。”这话说得狠,也无情。索额图、戴鹏都低着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璟歆瞥了一眼玄烨,不以为然。纳兰成德悄悄拉了拉她,璟歆这才调整好自己的目光和表情。
李德全又道:“娘娘是奉了太后之命。”
玄烨烦躁的将笔一扔,想了想又忍下来:“让她进来。”
索额图立刻道:“臣等先告退了。”
“不用。”玄烨冷着脸,一副让她进来一下立马就让她走的架势。几个人唯有低下头,此地无银的避嫌。
博尔济吉特氏进来看到几个大男人杵在那儿,不禁有些迟疑。
玄烨故意不理她,巴不得她自行退出去。博尔济吉特氏岂是个知难而退的人,她“弱柳扶风”的走上前,屈膝万福说明来意。
“朕知道了,你回吧。”
皇上不冷不热的一句话便想将她打发了,博尔济吉特氏哪里甘心,眼睛一转就盯上了璟歆,“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璟侍卫吧!”
璟歆眉梢微挑,打了个千,“不敢,奴才参见娘娘。”
“本宫一直听闻璟侍卫与皇后娘娘是孪生姐弟,不知有几分相像呢?”
玄烨心烦的呵斥:“放肆,这也是你该说的!还不回去!”
“皇上,臣妾……臣妾只是好奇嘛!您干嘛那么凶,也不给臣妾留些体面!”博尔济吉特氏委屈地捏着帕子按眼角。
“既然娘娘好奇,那就看看吧。”璟歆笑着抬起头。
玄烨皱眉,索额图也沉了眉头。
博尔济吉特氏望着璟歆震惊得合不拢嘴。
璟歆虽跟在玄烨身边,但多在外宫行走。即便宫中大宴,一般有内宫女眷在场时她都会回避,尤其避免与皇后同时出现。博尔济吉特氏曾远远见过她,但如此近的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这张脸——简直与皇后一模一样。
璟歆不过抬头一瞬便低了下去,她也有自己的道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孪生子长得不像才奇怪。
“你到底走不走?”玄烨耐心用尽。
“皇上。”博尔济吉特氏咬了咬牙,跪伏于地含泪道:“臣妾有一事求皇上。”
玄烨瞪着她,心里觉得她真是讨厌极了。博尔济吉特氏却自顾自地道:“臣妾昨夜梦到佛祖显圣,佛祖说臣妾入宫后万事皆好,只有一件不能为皇上分忧的,便是子嗣。佛祖说这是因为臣妾至今无封号,所以才显得名不正言不顺。臣妾也知此乃梦境做不得数,可臣妾真的很想为皇上分忧。所以今日特来求皇上,臣妾不敢奢望其他,只求皇上垂怜,赐臣妾个封号,圆臣妾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