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琪琪低下头，缓缓开口，“昨晚回房间的时候……我想把她的东西收一收，结果就发现了这个。”
虽然大概知道原因，但是程锦也还是问了一句，“那为什么现在才说？”
方琪琪依旧低着头，微微咬唇，声音中满是矛盾挣扎与愧疚，“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我也一直没办法决定要不要说……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该怎么说呢？”
“蒋元凡杀了田晶晶和白诗韵，你还把她当好朋友？我看不止是好朋友吧，你喜欢蒋元凡，对么？”
方琪琪一僵，许久，到底还是颓然的点了头，“我承认……我是喜欢蒋元凡，我原本想着，等我工作稳定一点了，我就跟他告白的，可是我没想到……”
说到这儿，方琪琪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我想不通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呀？”
“想不通的事情很多，当然你也没机会去问他了，好了一会儿有人会带你回警局录一份口供，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
程锦说完，也没有留下来安慰她的想法，直接转身走了。
楼梯下到一半，曾经有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朝方琪琪看了过去，“对了，告诉你一件事，白诗韵也喜欢蒋元凡，但是蒋元凡却把她杀了，所以说，喜欢一个这样的男人，你的眼光真的很有问题。”
方琪琪呆住，程锦也没想等到她什么回应，转头离开了。
其实程锦觉得额，蒋元凡应该是喜欢方琪琪的，不过当然了，这件事她并不准备说出来……蒋元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何必让方琪琪继续挂念？彻底忘了才是真的。
程锦下楼之后跟在田家看着的警察说了下情况，并把方琪琪给的证物交给了他们，然后让他们一会儿送方琪琪回警局，而她自己则是又回了潘家。
坐在床上，程锦摆弄着那个台灯，来来回回的看，也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妥来，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收到了宋书的信息：尹旭说，这是冷松毕业的时候送给潘俊航的礼物。
这是……冷松送给潘俊航的？程锦有些意外，所以难道是冷松自己一不小心忘了，把什么东西放在里面了？还是故意放的？故意放的，为的又是什么？又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冒险取回？
程锦真是越来越想不明白了，许久，她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挫败的发现，这件事跟案子扯不上关系，而冷松自己又不说的话，她还真的很难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对此，程锦也就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了，嗯，这已经不属于案子范畴里面的了，属于个人隐私啊，探寻不到就算了吧。
调整好心态，程锦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不久秦薄扬就给她打电话了，“蒋元凡找到了，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准备回去了。”
程锦欣然应允，“好，那我去车那边等你。”
带上自己的东西，程锦出去跟潘爸爸说了一声，道了谢，随后便离开了。
在车边等了没多久，就等到了秦薄扬和宋书，宋书之前就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别的车也没他位置，所以还是跟他们一起回。
回去的路上，秦薄扬认真开车，宋书则是忍不住一脸神秘的看着程锦道，“你猜我们最后是在哪儿找到的蒋元凡？”
程锦顿了顿，随后试探着开口，“在……潘俊航的墓边？”
宋书顿时目瞪口呆，“你怎么一猜就猜到了？该不会之前秦队长毒跟你说了吧？”
程锦一脸得意，“还需要提前揭秘么？看你一脸八卦的样子，很容易就猜到啦。”
宋书悻悻的挠了挠头，“好吧……真没劲。”
“好啦，话别说一半，详细说说？”
见程锦还是有些好奇心的，宋书顿时又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给程锦说了起来。
原来，他们找到蒋元凡的时候，他就坐在潘俊航的墓碑前面，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用手抚摸着墓碑，像是……嗯，用宋书的话来说，就像是在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爱人一样。
宋书抖了抖，“你说，这个蒋元凡，该不会是喜欢潘俊航的吧？所以才为爱杀人？
程锦得承认，宋书这个脑补的确挺带感的，但是她还是十分遗憾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为什么啊？我觉得挺有可能的啊……”
“你想啊，蒋元凡杀了田晶晶之后，是给她穿了红色嫁衣放到了蒋元凡棺材里的，要是你的话，你本来就憎恨另一个女人害死了你的爱人，还对你的爱人不忠，那你杀了这个女人之后，你会把她跟你爱人葬在一起么？”
宋书果断摇头，“肯定不会！我估计会让她的尸体跪在我爱人的墓前谢罪。”
程锦：“……”
微微挑眉，“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当变态的潜质啊？”
宋书急忙摇头，“什么呀？我瞎说的，顺着你的话想象一下而已，想象也不行啊？”
程锦轻笑，“总之，你也说了你不会的，我觉得蒋元凡也不会，所以他对潘俊航应该不是喜欢，而是……兄弟之义？为了自己的好兄弟，所以就算兄弟死了也不想让他孤单，想让他最爱的女人去陪他，这才说的过去，而且……我觉得蒋元凡喜欢方琪琪。”
“嗯？是么？我怎么没发现？”
程锦瞥他一眼，“你一个单身狗加钢铁直男能发现什么？”
宋书无言以对。
想了想，程锦又朝秦薄扬说道，“对了，你走之后，方琪琪给了我一样东西。”
秦薄扬笑了一下，“她这么快就想明白？”
程锦点头，“是啊，还算是个明白人……不过当然了，也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交出来，蒋元凡也得不到好下场的。”
宋书一头雾水的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方琪琪给了什么东西？”
程锦微微挑眉，“你猜？”
宋书：“……”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么？
他不甘心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就放弃了，摇摇头道，“我猜不到……程警官你就给我说说呗？”
程锦看他怪可怜的，于是便把方琪琪的事又说了一遍。
宋书听完也有些感慨，同时又有些好奇，“所以你和秦队长早就猜到了？那你们怎么没主动找方琪琪要？”
“只是猜测而已，而且如果咄咄逼人的话，也很容易会造成反效果，万一方琪琪惊慌之下再直接把东西毁了就更麻烦了。”
宋书点了点头，同时叹服道，“你们市区的刑警是不是个个都像你们这么厉害啊？感觉你们都跟未卜先知了似的，真是神了！”
程锦就一本正经道，“当然不是每个都这么厉害，事实上我们两个就是最厉害的，不然能被派来支援你们呢对不对？”
A市警局里刚刚破获了一起案子的路远鸣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
程锦一行人回了县里的警局，方琪琪和尹旭的笔录已经做完了，正在等家里人过来带他们回去。
而冷松和蒋元凡，则还在等待审问。
其实本来他们帮到这个地步也就差不多了，不过程锦一看到冷松就生气，所以也就没急着走，硬是拉着秦薄扬看了他们审讯的过程。
蒋元凡作案的证据一个接一个，抵赖是没有用的，所以蒋元凡几乎没有反抗的，就把他杀人的全部过程说了出来。
过程跟程锦他们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也就一些细节处有一些出入罢了，说到了冷松给他做不在场证明的时候，蒋元凡却只是说道，“我离开的时候动作很轻，并且放了枕头在被子里，半夜迷迷糊糊的，又没有开灯，冷松他们没发现我离开是正常的。”
“就算这个说的过去，那你杀害白诗韵的时候，冷松是亲眼看着你被白诗韵叫走的吧？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这个我并不否认，事实上我杀了人之后回去就告诉了冷松，只是冷松经不住我的哀求，一时心软才没有揭发我而已。”
“那你掩护冷松去潘家又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冷松去潘家拿了什么？”
蒋元凡摇头，“我没有掩护冷松去潘家。”
程锦在监控室看的直皱眉，“看样子蒋元凡是想把全部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他想给冷松尽可能的减轻责罚……”
秦薄扬眸色冷厉，“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如果这样的话，冷松的罪责会很轻，可是程锦和秦薄扬却都清楚，这个冷松没那么简单的。
程锦十分肯定，“杀害田晶晶，一定是冷松和蒋元凡合谋的，否则他不会特意强调他睡的很轻，分明就是为了给蒋元凡做不在场证明！另外恐怕也是刻意留下看着尹旭，以防他半夜醒过来发现蒋元凡不在。”
秦薄扬十分同意程锦的话，但是他却只能抿抿唇说道，“可我们没有证据。”
又是证据，程锦有时候真的能被“证据”这两个字逼疯，但是偏偏这就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事实上，如果不靠证据，仅凭着他们两个人猜测就给冷松定罪，也的确是不公平的事。
程锦叹息了一声，“所以冷松……到底还是只能算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