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焕趁着天刚刚擦亮,人们都在酣睡的时候,用轻功飞到了丞相府的屋顶上。
木砂最警觉,第一个发现祁焕的身影,立即拔剑而出,朝着祁焕攻了过去。
祁焕闪躲了几下,不愿意和木砂纠缠,便解开了自己脸上的面巾:“是我。”
“祁王殿下。”木砂紧忙收回了剑锋,给祁焕抱拳行了个礼:“祁王殿下有何贵干?”
祁焕摸了摸鼻子,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我来看看你们家小姐,她昨日受惊了,晚上睡得安稳吗?”
见祁焕是来关心颜梓青的,木砂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随即说道:“劳烦王爷担心,大小姐喝了安神汤后,一夜好眠。”
见祁焕要往屋里面走去,木砂赶紧抢先一步拦住了祁焕:“王爷,于礼不合。”
“本王就是想看看她怎么样了!”祁焕小声说道:“你让我进去,我在文轩那里保你一命。”祁焕如是威胁道。
“事关大小姐的清誉,殿下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让你进去。”木砂面不改色地说道。
虽然木砂心里清楚,郑文轩还没腾出手来收拾自己,自己早晚是要离开颜梓青的,不过,只要她在颜梓青身边一日,就不会辜负颜梓青把她当做姐妹看待的情意。
“你好样的,冥顽不灵。”祁焕气得指着木砂的鼻子骂到。
“是王爷糊涂,女子闺房,岂是外男可随意进出的,王爷应该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木砂冷冷地说道。
“好,你给本王听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正大光明地走进去。”
祁焕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他或许都没有想到,自己简直就是个预言家。
祁焕没得见颜梓青一面,而是连夜带着人出了城,西狄路远,他要给程敏素来个出其不意,给他背后的人来个釜底抽薪。
颜梓青一夜好眠,只是心里颇有些担忧祁隆恩,便早早起了床,叫春桃炖了汤,和颜以昌说明情况之后,便带着人往永平王府去了,祁隆恩是为了颜梓青才受的伤,她去探望也不为过。
哪成想,颜梓青却是吃了个闭门羹,永平王府只派了一个跑腿的婆子来打发她,说是祁隆恩昨夜发起了烧,现在还睡着不省人事,不便见客,让颜梓青回去。
颜梓青只好笑了笑便告退了,只是一脸三日都是如此,饶是迟钝如春桃,也看出来不对劲:“大小姐,这永平王府明摆着是不叫咱们进去,您就别一日一日地过来了。”
颜梓青黯然地提着手里的鱼汤,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半晌,兀自笑了笑,她这是在期待什么呢?
明明她不应该在乎这些东西的,难道再活一次,不是为了手刃那些曾经给过她痛苦的人吗?她现在这一日日的熬汤,一日日地来永平王府,不是在做无用功吗?她此生没有想过要嫁人,罢了,这祁隆恩不看也罢。
颜梓青自己想通了之后,便随手把手里的鱼汤连同春桃买的几个包子给了街边的两个小乞丐,春寒料峭,谁活着都不容易。
因为花灯节的事情,京城里面安静了得有一月有余,此间颜梓青去了一趟万国寺,不过咸通大师出去云游了,颜梓青又没有见到人,小住了祭几日就回了丞相府。
这一日,正当颜梓青陪着红鸾在花园里面散步的时候,突然听得后院一声尖叫,给众人吓得不轻。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红鸾吩咐身边的明翠去打探一下。
明翠应了一声,匆匆往后院跑去,不多时,又急急忙忙回来。
“大小姐,红姨娘,后院负责修建花木的小丫鬟发现了一只没有头的黑猫,她年纪小,没见过世面,这才吓得尖叫了起来。”
“就是一只猫儿罢了,也值得大声尖叫。”红鸾鄙夷地说了一句。
“心性不一样而已,咱们不管她,往前走走吧。”颜梓青笑了笑,扶着红鸾的手臂往前走去。
红鸾已经快五个月的身孕了,虽然身上还没发福,可是肚子一天天跟吹气似的大了起来,颜梓青极为小心,毕竟,只要红鸾的肚子大一分,那柴雅娴的忧虑就要多一分,颜梓青是真的生了要把红鸾的儿子记在郑敏名下的心思。
柴雅娴母女对颜梓青不仁,那就休怪颜梓青对他们不义,这丞相府,一分钱都不给柴雅娴母女三人。
颜梓青本来以为,黑猫的事情只是个偶然,没想到当天晚上便在丞相府各处都传来了夜猫的叫声,凄厉无比。
“木砂,你去看看外面那些夜猫子到底怎么了,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了。”春桃打着哈欠从颜梓青屋里走出来,对着站在屋顶上的木砂说道。
“应该是夜猫叫春吧,我去赶赶。”木砂说完,飞身离开,朝着猫叫声密集的地方跑去。
见木砂离开了,春桃又打着哈欠走回了屋里,继续给颜梓青之夜,可是春桃没有注意到,黑暗中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往颜梓青的屋子后面摸去。
第二天一早,又是在正厅吃饭的时候,颜梓彤打着哈欠走了进来:“昨天晚上的夜猫都要吵死个人了,觉都不能让人睡好。”
“彤儿也听到了猫叫声?”柴雅娴停下筷子问道。
“是啊,要不是夫子讲过夜猫叫春,我怕是会以为自己碰上什么不详的事情了。”颜梓彤焉焉地说道。
“相爷,这猫叫声有些蹊跷,咱们在这府里住了十几年了,往年可是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夜猫,今天早上下人还来回禀,又在花园里面捡到了几具野猫的尸体。”柴雅娴有些害怕地说道。
“会有这样的事情,叫人在园子里面多驱赶着些,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颜以昌沉声说道。
柴雅娴脸色一僵,给颜以昌夹了一筷子东西,没有做声。
颜梓青一直在默默地吃自己的饭,她想都不用想,柴雅娴这是要作幺蛾子了,这个女人,一天天不找点事就不消停,不过也好,她若是不闹事,颜梓青还发愁该怎么收拾她呢。
于是乎,这天晚上,当颜以昌睡在了柴雅娴的福安堂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原本颜以昌已经入睡了,可是柴雅娴猛地把他给摇醒了,指着窗外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颜以昌本来睡眼惺忪地不想搭理柴雅娴,可是顺着柴雅娴手指的放向看去,颜以昌顿时被下出来一身冷汗。
只见糊着一层月光纸的窗户上,赫然倒影着一个白森森的人影,因着烛光微弱,那人影便有几分跳跃,随着外面一声尖利的猫叫,那人影竟然想要穿过窗户进来。
“来人,来人呐!”颜以昌浑身颤抖着,紧抓着被子往床里面缩去,同时嘴里不停地喊着人。
柴雅娴此时已经晕倒在了颜以昌的怀里,颜以昌独子看着那在窗户上时刻都能进来的人影,牙关颤抖:“你是谁,你可别进来,我这屋里有符阵,定然叫你有来无回。”
颜以昌说着,那白影便停了下来,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仿佛是在嘲笑什么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严嬷嬷带着人破门而入:“相爷,叫奴婢们有什么事情?”
“快,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人!”
颜以昌伸出颤抖得不停的手,指着窗子说道。
严嬷嬷不知情地走上前去查验:“回禀相爷,什么东西都没有,您是不是看眼花了?”
“没有?怎么可能!”
颜以昌难以置信地问道,那刚刚他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相爷,真的什么都没有,奴婢们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要是相爷没事,奴婢们就退了。”严嬷嬷说完,就要退出去把门给关上。
“等等,把屋里的蜡烛都点上!”颜以昌心有余悸地说道。
严嬷嬷应了一声,默默地掏出火折子,把福安堂给点了个亮亮堂堂,便转身离开了屋子,对着外面的月亮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什么,闹鬼了?”颜梓青早上漱口的时候,乍一听春桃说这个事情,整口漱口水全喷了出去。
“小姐,您没事吧。”春桃自责地给颜梓青顺气。
“我没事,你仔细说清楚。”颜梓青拍着胸口说道。
于是颜梓青一边洗漱,一边听春桃把昨晚的事情娓娓道来,末了,春桃说道:“相爷今天告了假,说是身体不适,奴婢使了钱,前院的说,相爷下病了呢。”
““他不是不信鬼神吗?怎么还能被吓病了?””颜梓青不屑地问道,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说的怪力乱神,现在到了自己身上,就病了,可真是好样的。
颜以昌病了,这早饭就可以在自己的屋子用了,颜梓青慢悠悠地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虾饺,这才往前院走去,自己的父亲病了,她可得去探望一番。
顺便瞧瞧,她的好父亲究竟是看到什么了,居然被吓破了胆,躺着床上起不来了。
颜梓青慢悠悠地往前院走去,只见丞相府里面下人来来往往的,不知道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