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外面的明阳侯应了一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全福的声音有点僵硬：“小人……小人正打算去收拾书房。”
“今日不用收拾了，明日再来吧。”明阳侯了沉声道，“你去院子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屋子里的顾云歌急的汗都下来了，若是让明阳侯知道她躲在此处，必没好下场。
他可不像是陈氏那种只会后宅心机的妇人，这老头子为人阴沉狠辣，一出手定是杀招，这也是顾云歌这么久都不愿招惹他的原因。
眼瞅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急中生智的躲在了两个书架的中间，那书架在最角落，两个书架中间有个很小的缝隙，从桌子的角度看这里是个死角。
也得亏顾云歌现在瘦了，吸着气将巴巴的躲了进去，刚将裙角收进去，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明阳侯的书房倒是雅致。”
这是魏王的声音。
顾云歌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心中却疑惑，魏王怎么会来此。
明阳侯请魏王坐下，倒了被茶水递过去，苍老的声音波澜不惊：“魏王谬赞了。”
魏王抿了口茶水，没急着说话。
明阳侯则低头看着茶水中的袅袅青烟，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一时间室内很安静。
顾云歌不晓得那俩人要做什么，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藏着。
后来是魏王实在沉不住气了，试探性的开口道：“本王今日来的目的，侯爷是知道的吧？”
“老臣不知。”明阳侯连眼皮都没有抬，语气毫无波澜。
他这样子，让魏王颇为气恼，暗自骂了一声老狐狸。
“侯爷真能沉得住气，倒了这时候还不说句实话。”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魏王压着火气，一字字的道，“先帝曾给已经故去的老侯爷留下一纸诏书，那诏书现在就在您手上吧。”
此言一出，明阳侯拿着茶杯的手一顿，茶杯中水纹晃动：：“魏王再说什么，老臣听不懂。”
“哼。”魏王压了下嘴角，“本王今日既然能来此，便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侯爷还是莫要装傻了，平白惹人笑话。”
上一任明阳侯还在世的时候，明阳侯府还是天子近臣，也是极得先帝倚重的。
大齐的爵位都是承袭三世之后便要降级，也是先帝特下旨恩赐，允许明阳侯府的爵位可再多承一世，这是何等殊荣。
这样的信任，也难怪当年先帝会将诏书留给明阳侯府。
见明阳侯不说话，魏王继续道：“父皇当年病重时，曾经留下过一份诏书，上面记载了传皇位给某位皇子，只是到父皇病逝，皇兄仗着手中的兵权登基上位，这份诏书都未曾出现于人前。”魏王的目光逐渐锐利，“明阳侯，那诏书上到底写着传位于何人，当年令尊为何不将父皇的诏书公之于众，如此可对得起我父皇的信任！”
一连串的质问，魏王一声比一声重，到最后激动的站起身来。
那边的明阳侯已经冷静下来，眯起眼看着魏王：“王爷是听何人说的此事？”
魏王冷笑，不无讽刺的说道：“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你真以为诏书一事当年无人知晓？本王早就知道这封诏书的存在，不过却没想到会在你手上，谁能想到，本王的姻亲，却对本王隐瞒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这哪里是联姻，比陌生人还不如！
想到明阳侯府，魏王现在一肚子的火气。
他很多年前便知道诏书的存在，也找了许久，只因有了那诏书，就能证明齐景帝登基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自然能出师有名的将他从皇位上拽下来。
可魏王是真没想到踏破铁鞋都找不到的诏书，会在自家王妃娘家人的手里藏着。
瞧着言语笃定的魏王，明阳侯也知道再瞒不下去，便点了点头道：“当初先帝的确有一封诏书留下，也的确给了家父。”
魏王紧紧盯着明阳侯，心脏跳得飞快：“那诏书上说要传位于谁？”
若是他，便有了夺位的理由，还是名正言顺的得到皇位，天下人都说不得什么。
明阳侯见魏王目光大亮的样子，低下头笑了，遮住眼底讽刺：“王爷，先帝去世时您不过是个垂髫稚子，您觉得先帝会将皇位给您？”
一席话让魏王的心落了下去。
他也知道不可能，父皇对他没有特别的偏爱，再加上他那时年纪太小，没道理绕过一众皇兄将皇位传给他，只是心里一直存着个幻想罢了。
“可是本王听说，当时父皇说过要将皇位传给幼子的。”魏王不甘心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先帝病重的那几年中，正是各皇子争权最激烈的时候，众人纷纷在皇宫各处安插眼线，先帝的寝宫更是重中之重。
安插的人多了，便有只言片语的流言传了出来，说先帝要将皇位传给幼子。
魏王当时年纪尚小，压根插不上手，不过后来他听闻了诏书之事，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那封诏书上的确是说过要将皇位传给幼子，可当时的幼子并不是您。”明阳侯缓缓说道，“彼时先帝最小的儿子，是当今东太后所生的襄王！”
明阳侯如此一说，魏王才想起这么个人来。
他是先帝在世的儿子中最小的一个，但是他之下还有个皇子，便是东太后的亲儿子，襄王。
那孩子是父皇的老来子，太后刚怀上他，父皇就病倒了，之后几年一直缠绵病榻，再也没好利索过。
而襄王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不到两岁便去了，甚至还死在了先帝之前。
只是没想到，先帝还曾留下一封诏书，要将皇位传给他。
如此想着，魏王又羡又妒，咬着牙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说皇位当时是给襄王的，他那时还在襁褓之中，父皇怎么可能如此不顾全大局，将大齐的江山交给一个婴孩！”
这个结局让他心里更加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