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歌只看了一眼，就果断绕开：“我们去后门等。”
顾云纤偷偷的来，必不敢从前门走，再说她的身份也不允许。
主仆两人绕到后门那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暗中看着，还没等来顾云纤，却瞧见了顾云莘身边的丫鬟红菱。
“您就让我出去一趟吧，我很快就回来。”红菱恳求看门婆子道。
“不行。”婆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与你说了，是夫人吩咐下来不许三小姐身边的人随意出府，你有事儿去找夫人说，为难我做什么。”
红菱不甘心的又求了几句，那婆子听的不耐烦，伸手推了她一把，红菱退后两步差点摔倒。
半夏与顾云歌躲在远处，将这一幕收于眼底，惊讶道：“几个月不见，这守门婆子的脾气怎么大到了如此地步？连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敢打？”
同样是下人，却也分三六九等的。
能在小姐院子里做贴身丫鬟，就算跟着的只是个庶出的小姐，也足够算是下人里身份顶尖的了，是守门婆子远不可及的。
放在平时，婆子对红菱等人讨好都来不及，今儿怎么上手推了？
顾云歌也疑惑着，突然听一个声音说道：“因为大夫人打算将三小姐送去魏王府，三小姐不愿意，所以大夫人就惩罚三小姐身边的人，不许她们出府。”
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将顾云歌与半夏都吓到了，回头一看竟然是辰砂。
这个去年冬天救了的小乞丐，当初顾云歌将他留在了顾云枫身边，算作二房的人，分家时他便也留在明阳侯府，说起来顾云歌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
“辰砂？”半夏惊讶的看了看他，“你变化还挺大的。”
如今的辰砂长高不少，这一年吃的不错，身子骨也渐渐张开，不再像那个瘦骨嶙峋，如同小鸡仔一样的孩子。
辰砂抿了抿唇没说话，显出几分沉稳。
顾云歌也看向他：“你说大夫人想将三姐送去魏王府？这话是从何处听来的？”
顾云华绝不是能容人的正妻，原先就跟魏王府那些侧妃庶妃们斗的不亦乐乎，现在怎么竟允许自己妹妹入府？
“我有次去帮二老爷跑腿，在大房院子里听到的，三小姐一直在哭，还恳求大夫人别这么做。”辰砂回答道，“至于原因，听说魏王妃生了女儿后坏了身体，不能再生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
按照乔筝的说法，顾云华本就是极难有孕的体质，需要下猛药才有怀孕的可能，那用了猛药也是有后果的。
顾云华若再不能怀孕，明阳侯府与魏王的约定如何是好？
为了履行约定，明阳侯府再送进魏王府一个女儿，如此一想就合情合理了。
只是顾云莘成了牺牲品。
瞧着顾云歌垂下眼睫，半夏心中很慌，连忙劝道：“小姐，咱们现在都分家了，你就算是可怜三小姐，也不能再插手侯府之事啊。”
最近顾云歌行事越发乖戾，不光是顾云澜，半夏和紫苏也意识到了，她是怕顾云歌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这一句劝，将顾云歌心中升腾起的杀意按了下来。
是啊，顾云莘本就是大房的人，她就算是同情，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她已经分出明阳侯府，不可能再操纵什么。
顾云歌心中压抑，问辰砂道：“你寻个时间去帮我问问三姐，她派人出府可是想买什么？”
若是力所能及的，她便替顾云莘办了，也算是弥补心中的愧疚。
“不用问，我知道。”辰砂神色沉稳的说道，“三小姐是想派人去宗族，自请出家，从此落发为家人祈福。”
嘶。
半夏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三姑娘怎么决绝到如此地步。
顾云歌也觉得奇怪，顾云莘委曲求全了十几年，却在婚事上如此执着。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的名堂，顾云歌将此事放在一边，抬头看向辰砂：“你倒是个厉害的，事情也都打听的清楚。”
而且这孩子回答有理有据，见着她的态度也不卑不亢，沉稳的很。
若非她当初亲自救的人，都不相信这曾经是个小乞丐。
“多谢六小姐夸赞。”辰砂敛目回答。
三人说话间，明阳侯府的后门开了，这次出现的却不是红菱，而是顾云歌今日出门的目标。
她眯着眼睛看向顾云纤，口中对辰砂说道：“这些日子除了顾云纤，可还有其余三房的人来过侯府？”
辰砂摇了摇头：“没有，连她都是第一次回来。”
瞧着那小小的身子迈出门槛，顾云歌准备上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向辰砂：“我二哥虽然走了，但二伯和二伯母都是厚道的人，你如今过得也不错，就安心待着吧。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也去府外寻我，若我不在，你找半夏或者紫苏也是一样的。”
当初这个追着她的马车跑了那么远的小孩，那是顾云歌第一次对他另眼相看，今日算是第二次。
辰砂几个月内能将明阳侯府的事情摸得这么清楚，证明还是有手腕有脑子的，顾云歌自是乐意与这样的人合作。
辰砂应了一声。
顾云歌便就与他告别，跟着顾云纤走了一段路，瞧着离得明阳侯府也有些距离了，才上前拍了拍顾云纤的肩膀。
“六姐？”瞧见是顾云歌，顾云纤眼底出现慌乱之色，“你怎么在这儿？”
最后一句话问的又快又急，不像她平日说话的语气，兴许也发觉自己语气太差，连忙补了一句：“四姐姐与我说你今日不会出门的。”
说罢又觉得似是说漏了嘴，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一双眼睛不安的看向顾云歌。
分明就是个孩子作态。
半夏见状冷哼一声：“七小姐还问？你何时开始这么听四小姐的话了，今日要不是为了出来寻你，小姐能看……堪堪赶在正午最热的时候出来吗？”
半夏本来是想说“小姐能看见祁公子吗”，话到嘴边硬圆了回来。
“我……我是瞧着四姐姐可怜。”顾云纤捏着衣角，不安的看向顾云歌，“六姐姐，你别生我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