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么多日子，这才是第一封信，若他不派七凝过去，她都不知道主动送封信回来。
不小心听见这仨字的七凝觉得自己脑壳有点疼，恨不得将耳朵也闭上。
陷入情网的王爷……怎么如此傲娇？
顾云歌之前一直在扬州，处于安全考虑自是不能跟他们联系，今儿是才回京城的第一日啊，一回家与父母见面，然后去明阳侯府见了那许多人，回来后都没喘口气的，王爷就嫌人家写信写慢了？
那边叶疏寒将信拆开，只见信纸上就大大的写了两个字——坏人！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的意思他懂，那小丫头定是不满意他一声不响的派七凝回去，都不跟他商量。
其实是没时间商量，她今日一回京，他就迫不及待的将人派去了，只想早点收到她的消息。
叶疏寒问七凝道：“她还说什么了？”
“没了。”七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为难半天还是说了出来，“郡主说，让属下在她那儿以后少吃点饭。”
七凝觉得这事儿还是有必要跟王爷说一下，如果那小姑奶奶是认真的，她至少还能有个后路。
否则真饿肚子要怎么办。
“嗯，不管她说什么，听就是了。”叶疏寒安抚道，“以后让七情晚上给你送饭。”
他都这么说了，七凝也只能认了，心想等下走之前去找七情，告诉他自己明儿要吃红烧蹄髈。
想到红烧蹄髈，七凝心情挺好，从叶疏寒那儿笑着走出来，走了几步后笑容一下没了，只因看着个熟人。
晴雪。
自从那次后，她与晴雪一直都形同陌路的，眼下也不打算多说什么，面无表情的大步离开。
晴雪知道自己再劝不了七情和七凝等人，也冷笑一声，仰头与七凝擦肩而过。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且看着吧。
七凝走了一阵儿才想起个问题。
晴雪怎么又挑大晚上的来回禀消息？
今日顾云歌还不在，要是晴雪又对王爷有什么企图，就算王爷没理会，他日让顾云歌知道也是要闹脾气的。
于是七凝匆匆去找了七情。
另外一边。
晴雪敲门进屋后，看见叶疏寒一个人坐在那里，她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这才是她最喜欢的样子，没有碍眼的顾云歌，他坐在那里，像是……专门在等她。
这隐秘的小欢喜在晴雪心底窜开，让她愉悦的很，脚步都轻快几分。
“王爷。”她在叶疏寒身边跪了下去。
叶疏寒从她进来的时候已经收了笑，变回那个温温淡淡的瑾王。
“这几日奴婢盯着皇帝那边，发现四皇子给他下的药不管用了，皇帝近来恢复许多。”
这话倒是激起叶疏寒几分兴趣，让晴雪说了下去。
“奴婢想了几日，便觉得有可能是他们之前给皇帝下的那药的方子一直没换，导致皇帝逐渐适应，效果便不大了。”
其实一副药喝久了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医术高明、又熟悉患者用药的郎中，果断时间会改变药方中的几味药材，以求效果最好。
可惜四皇子那药方许久没变动，皇帝就这样适应了。
对此，叶疏寒想了想就猜到几分。
四皇子给皇帝下的那药，八成也是顾云思给的方子。
前段时间，有探子回报，说白楚楚趁着四皇子不入后院的时机，将顾云思打死扔了。
可惜这消息递出来的有些晚，叶疏寒派人去寻时，已没有了顾云思的踪迹。
想必她之前没有告诉四皇子这一点，导致四皇子还在继续给皇帝下药，却不知道那药已经不如以前有用了。
“要是一直不改药方，皇帝会恢复正常吗？”
“那毒药每次的用量极低，也没有致命后果，如果许久不换药方的话，皇帝很有可能适应。”晴雪说着，声音中染上些许哀伤，“王爷也知道，奴婢曾经做过试药的药童。有的药对人体伤害很大，会让人呕吐或者引发心疾，但我喝这药一段时间后，这些症状都会减轻。”
人的身体是很强大的，它会逐渐调整，让人适应当下的环境。
晴雪回想起往事，心里很是难受。
那段时光，她并不愿多想。
每日困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只能一碗接着一碗的试药，那个疯子会将她喝完药后所有的反应记下来，有时候她痛的满地打滚，那人还兴奋的逼问她有多疼。
见晴雪主动提及当药童时的事情，叶疏寒眸光一闪，不动声色的问道：“哦，他当时都逼着你吃过什么？”
“什么都有，大多是他自己配制的、还不知效果药。”晴雪说道，“有时候是药丸，有时候是熬好的药汁。”
“只有制好的药？除此之外呢？”
那母蛊，外表可是虫子的模样，按照中原人用药的习惯，不一定会将它添加到药材中。
叶疏寒想知道，晴雪到底有没有服用那母蛊。
晴雪听他这么问，身子一僵，过了良久才闭上眼睛，声音沙哑的说道：“除此之外，他还会寻一些带了毒性的虫子，也……也让我吃了。”
这些说出来就令人作呕的东西，她都被迫着吃过，她怕王爷听完后会嫌恶。
晴雪说完，鼓起勇气去看叶疏寒的眉眼，只见他眼底沉沉，像是在思索什么。
蜡烛的光闪动在他的面颊上，衬得他的脸如同染了晚霞的白玉，让她挪不开眼睛。
兴许是今晚说到了伤心的往事，又或许她都叶疏寒的执念太深，晴雪已经被掩藏在心底的情绪涌了上来，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角。
叶疏寒回过神，眉间骤冷。
“王爷，我愿意为自己做过的事去跟东陵郡主道歉。”晴雪带着泪光看向他，急急的说道，“我跟你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情，我会将她也当成主子，只要东陵郡主吩咐，赴汤蹈火我都会去。”
“王爷，能不能让晴雪回到您身边。”她睫毛一颤，泪水滚滚而落，“我真的什么都不求，只要能让我在您身边，一生一世伴着您。”
这一刻，晴雪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