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回大牢吧，我偷偷溜进去将七凝换出来，不过回到京城前我想先睡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她说着闭上眼睛。
叶疏寒拍了拍顾云歌的头：“好，睡吧，到了我叫你。”
于是顾云歌放心的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瑾王府。
顾云歌：“……”
说好的去大牢呢？
叶疏寒面不改色的说道：“总归没几日的时间了，七凝假装成你在里面待着也好，一进一出又要惹人怀疑，你便在府中等消息吧。再说不知大牢中会不会再有波折，七凝会武功，出了事肯定比你能应对。”
好不容易有机会将她留在身边几日，以慰相思之苦，怎么可能轻易放人回去？
顾云歌觉得有些对不住七凝，但在叶疏寒的劝说下还是住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皇帝在早朝前知道了刑部失火之事，大发雷霆，直接斥责刑部办事不利，不少官员都吃了挂落。
好在最后查探下来，发现只有个小贼趁乱跑了，那小贼之前是个乞丐，在古董铺做事偷了东西才被抓入牢中，不是什么大人物。
此事才算掀过。
可是又过了一天，一件更为不得了的事儿炸开了朝堂——之前的明阳侯，如今的顾老太爷承认是他杀了陈氏！
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之前东陵郡主杀祖母的事儿还没定论，现在顾老太爷就来认罪了，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的猫腻。
尤其是在东陵郡主指婚给了瑾王，即将成为瑾王妃的情况下。
皇帝亲自提审了顾老太爷，后者承认当天是他找下人打晕了顾云歌，杀了陈氏嫁祸给自己孙女，而那下人做完此事后得了一大笔银子，当天就离开京城了。
嫁祸的原因呢，则是明阳侯府爵位被削，顾云歌这个他不喜欢的孙女却要成为瑾王妃，顾老太爷心中不满，冲动之下就这么做了。
这理由并不能让所有人信服，尤其是皇帝。
齐景帝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在面对与瑾王府有关的事情上时，这一点尤为明显，他怀疑是叶疏寒暗中动了手脚，逼迫顾老太爷来说这一席话。
可查来查去，都没找到瑾王府掺和此事的迹象，而顾老太爷言语间又万分坚定，皇帝无奈只得判他的罪责。
顾老太爷当天就被收了监，丢入天牢里。
夜晚的牢房阴暗诡秘，顾老太爷经历了这一天的风波，疲惫的靠在砖墙上，再次睁眼时，黑暗中却已站了个人。
那是个年方弱冠的少年，若论长相，也是顾老太爷熟悉的样子，但他此刻看见这人，就如同瞧见恶鬼。
“我……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顾老太爷哆哆嗦嗦的说道，老脸上满是惊恐。
“嗯。”少年似笑非笑，“你这老东西还算讲信用，没临阵倒戈，不然我一定会兑现诺言，杀光你所有的孙子孙女，将他们的面皮挨个戴到你面前让你看。”
顾老太爷闭上眼，不敢面对他那张脸。
那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嫡长孙的脸。
几天前，有人出现在他面前，说知道他和叶明昭的交易，让他自己去跟皇上认罪，主动揽下杀害陈氏的罪责。
要求在此过程中，不能牵扯顾云歌，也不能招供叶明昭。
顾老太爷一开始当然不乐意，他以为对方是瑾王府派来的，只一个劲儿的装傻。
对方当时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只是当天晚上再出现在他面前时，已经戴上了顾云殷的面皮，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顾云殷已经死了，连尸体都不会让他找到。
话说，如果顾老太爷不承认这罪责，那就一天杀一个顾家的孙子辈，直到将他的后代全部杀光。
当天晚上顾老太爷依旧没有答应，所以第二日又有个大房的庶子死了，就是一年多前顾大爷妾室所生的儿子，被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僵硬了。
顾老太爷不是没想过报官，可是每当他要出门时，“顾云殷”总是笑着凑到他身边，不给他单独出门的机会，得益于这人精湛的易容术，顾大爷和赵氏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死了，不知道在自己面前天天晃悠的“儿子”是冒牌货。
顾老太爷没有其他办法。
他可以不在乎陈氏，但不能堵上自己所有后代的性命，于是就应承了此事，直到在天牢中又见到这人。
“我有一个问题。”顾老太爷咽了口唾沫，“你到底是不是瑾王的人？”
这人的要求太奇怪了，不能牵连顾云歌，不能供出叶明昭，想来想去，似乎只有瑾王了。
但对方只是露出个诡异的笑容：“这问题，留着下去问阎王吧。”
话中的杀意那么明显，惊的顾老太爷瞪大了眼，退后半步：“这……这里是天牢，你怎么敢杀我！”
他答应认罪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仔细思量后，自己不会给陈氏偿命，最多后半生在天牢中度过。
而万没想到这人竟然偷摸的溜进了大牢，还要在此处杀了人！
对方充耳不闻，继续一步步的走进。
顾老太爷想起什么：“你若是杀了我，陛下定会对此事起疑，你就功亏一篑了！”
那人嗤笑一声：“你是老糊涂了吗？我既然能易容成你孙子，当然也能易容成你啊，你放心，我会过很久，才让‘顾老太爷’死的。”
只有这老鬼死了，才能保证二公子不被供出来，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老头子活过今晚。
“不……”顾老太爷咕哝了一声，陡然撕破喉咙喊道，“来人——”
第二个“人”字还没发出来，那人就手起刀落的割断了他的喉咙。
顾老太爷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温热的血液汩汩流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颓然倒地，弥留之际，他好像看见虚空中出现陈氏的身影，正张牙舞爪的向他扑过来。
“你个老***妻一场，你竟然要杀我！”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啊。
顾老太爷惊恐的瞪着前方，两只浑浊的老眼不甘的睁大，死不瞑目。
……
天亮后，叶疏寒收到了一封信。
他正看着，顾云歌便凑了过来：“是叶怀南写给你的吗？”
叶疏寒将最后一个字看完，笑着斜睨她：“何时变得这么聪明？”
“我一直都很聪明的。”顾云歌嘟着嘴道，“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显的笨一些。”
然而这也不能怪她，只是他太妖孽了。
叶疏寒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好，你一直都很聪明。”
这话听着宠溺，但顾云歌总觉得是在哄她。
“本来就是！”她不满道，“你不许再质疑我了，否则你的那一个个属下，都明里暗里的嫌我笨，你简直是罪魁祸首！”
之前七凝就很嫌弃的表达过这一点。
“他们嫌弃你？”叶疏寒问着，视线瞥向一边的七情。
七情人在院中站，锅从天上来，眼见自己莫名其妙就要被黑锅，连忙摆手：“不是我，属下从来没这么说过。”
顾云歌很哀怨：“你不是这么说，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七情：“……”
这特么还讲不讲道理了？管天管地还管他想什么，皇帝都不能这么霸道吧？
叶疏寒不想让她回过神，再怪到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身上，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于是轻咳两声：“歌儿说的对，那就罚七情一年的俸禄，歌儿觉得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