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慎之是真没明白。
他从头到尾就喜欢过顾云澜一人，当初阴错阳差的才会以为她是顾云思，幸好醒悟的及时。
在李慎之看来，他弄错身份一事没有与任何人说过，顾云思自然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不存在什么误会，哪能想到顾云思此刻心里的弯弯绕绕。
不过他也感觉出了一些异样，尤其是顾云思的语气，以及不称呼他为姐夫，总让人觉得奇怪。
“不过就是个称呼，我随内子一同叫的，若有错漏，还请莫怪。”李慎之颔首，“我还要去拜见岳母大人，便先行一步了。”
看着他要走，顾云思没忍住喊道：“等等！”
李慎之站定，疑惑的看向她。
“你……”顾云思看着他的眉眼，余下的话卡在嗓子里，彻底说不出来。
她想问的太多了。
比如，既然他心悦的是她，后来又为何与顾云澜做出一副缱绻情深的模样？
又比如，当初分明喜欢的是她，又为何在顾家出事时，一心一意护住顾云澜，他难道不知道，若是顾云澜死了，庶妹替嫡姐出嫁也是常事吗？
当然，顾云思是没打算嫁给李慎之的，毕竟她已经在四皇子身上投入了那么多心血，更又登顶后位的野心。
可想到李慎之出尔反尔，心里极为不舒服。
毕竟，她是真的喜欢他的，现在还是喜欢着！
顾云思忍着心里的难受，冷淡的看向旁边带路的下人：“你先下去吧。”
下人应声而下，心中却很是怪异。
姐夫和小姨子，这样的身份应该避嫌的，四小姐这时候不应该打个招呼就走么？
怎么反而还要私下跟二姑爷说话呢。
那边的李慎之也想到的，眉头骤然皱起，正要说话，就听那边顾云思哀恸的问道：“你今日这般，可还对得起我？”
李慎之闻言，惊得后退一步，彻底忘了说话。
顾云思不甘心的上前一步，泪眼迷茫：“去年家中出事，你将她护的好好的，却从来没想过我的死活，你可有试着寻过我一次？你可知我当日差点死掉，我……”
我拖着被乞丐凌辱的身子，却看着你在马车中温声哄她。
这话顾云思差点脱口而出，却在最后关头咽了回去。
她不能让李慎之起疑，不能让他知道当初那个躺在地上如死尸一般的女人是她。
李慎之渐渐回过神来，厉声打断道：“顾四姑娘，慎言！”看着顾云思一脸难以置信，他眉眼锋利的说道，“我不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但这话莫要让我听见第二次！”
这顾云思是得了失心疯吗？
今日之前，他对“顾云思”的认知就是妻子的庶妹，他曾经张冠李戴的人。
他隐约知道顾云澜不喜欢顾云思，但她未曾在自己面上说过娘家人的不是，李慎之也没问过，今日说起来还是他与顾云思第一次正式碰面，哪知道对方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别说两人本就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就算不是，她一个女儿家哪里有脸能说这话？
“你……”
顾云思难过极了，正要说话，就听两声轻咳。
顾云歌从阴影处走出来，缓缓走了过来，似乎没有看见顾云思，对李慎之笑了笑：“二姐姐一定等急了，姐夫先去寻她吧，我跟四姐说会儿话。”
此事被顾云歌撞见，李慎之有些难堪，但又松了口气。
他晓得顾云澜和顾云歌的感情，自然明白这事儿顾云歌不会乱说。
李慎之面色稍霁：“好。”
等李慎之走的没影了，顾云歌才转头看向顾云思，似笑非笑道：“四姐姐好心思啊，一面让与四皇子暗通曲款，一面对宁阳郡王世子若即若离，这厢却打算勾引自己姐夫？你可知‘恬不知耻’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话语间一点儿颜面都没留。
自从上次顾云歌派了七凝去杀顾云思，两人最后的颜面都扯开了，顾云思是彻底没了再她面前做戏的念头，收起了方才的柔弱，冷笑道：“说起手段，六妹也不遑多让，走了个祁公子，不还有瑾王娶你么，咱俩谁比谁干净？”
这也是顾云思最嫉恨顾云歌的地方。
说起来两人的手段也是像的，可凭什么她为了前途费尽心思，受到百般折辱还只能当个庶妃，而顾云歌和顾云澜什么都不用做，就有男人将她俩保护的好好的，明媒正娶回去当正妻？
嫡庶之别，当真犹如天堑吗？
顾云歌居高临下的打量她：“看来除了左右逢源，四姐的口舌也利落不少，难怪叶明昭能看得上你。”说着，嘴角意味深长的勾起，“你与其守着四皇子，倒不如去伺候叶明昭呢，他说不定比四皇子能给你‘惊喜’。”
顾云思眯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叶明昭不简单，但有关他真实实力，这几个月他们一直瞒着她，顾云思一直没机会弄清。
“你且记着这话，将来总会明白的。”顾云歌此言就是为了给顾云思心里扎一根刺，当然不会舒舒服服的让她知道答案，“你要勾引其他人，我也懒得说，但离二姐夫远点，除非你又想用冰水沐浴了。”
冰水沐浴，这几个字听在顾云思耳朵里，毛孔都会下意识的收缩一下。
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记得当初被几个嬷嬷硬生生的摁在浴桶里，用那冰块压在身上的痛。
那时她失去的不光是健康，还有自尊，以及生育孩子的权利。
想到当初，顾云思的恨意涌上来，这一次她再也不用压抑什么，双目都泛着赤红：“顾云歌……”
“闭嘴吧，你还没资格对我放狠话。”顾云歌不屑的打断道，“我懒得再跟你争口舌之快，只是你记着，咱们俩的争斗不允许伤及他人，尤其是我家人，否则谁管他叶明昭说过什么，就算是鱼死网破了，我也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顾云歌说着，骤然往前逼了一步。
她眼中的狠厉和杀意瞬间裹住了顾云思，让后者本能的退了一步，再回头时，顾云歌眼底的疯狂已经消失了。
“我的话，你好好想想吧。”
顾云歌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只留下顾云思不甘道：“真是个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