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云歌低眉顺眼的应了声，恭敬的告退后往西太后那走去。
离开太极殿的时候，意外看见了来送丹药的晴雪，两人都从对方眼底瞧见了一闪而过的厌恶。
“他不会只是你一个人的。”
擦肩而过的时候，晴雪偏执笃定的声音传来。
顾云歌压根懒得理她，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的朝西太后的宫殿走去。
踏进西太后的宫殿，听见里面的说话声，顾云歌只觉得头大了一圈儿。
今儿是她成亲后的第一天，为什么偏要这么背，进宫的功夫，将不喜欢的人遇了个遍。
周瑶、晴雪、如今又来了西太后和嘉柔长公主，还真是让人反胃。
顾云歌如此想着，面上不动声色的上前：“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以她如今的身份，是无需主动给嘉柔长公主行礼的，果然，那边嘉柔脸色难看了下来。
“今日看见瑾王妃，便想起了多年前。”嘉柔长公主压了压嘴角，“当年瑾王妃还是顾六姑娘的时候，还是我家迟玉不小心说错了话，连累了你，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因祸得福，你说不定还不能成为瑾王妃呢。”
这话听在人耳朵里是极不舒服的。
顾云歌浅浅笑道：“长公主说的是，人的一生，期限步履维艰，而后风光一时的也不在少数，正如长公主幼时与现在，差距之大可是臣妇万不敢比的。”
言语之间就差直说，当年嘉柔长公主被先帝嫌弃，要不是今上登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你……”
嘉柔长公主万没想到顾云歌敢还嘴，倏然瞪圆了眼睛。
旁边的西太后看着，冷笑道：“瑾王妃真是一张巧嘴，不过哀家记得，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性子，这嫁给瑾王不过一日，倒是厉害不少。”
顾云歌一脸疑惑：“不知太后娘娘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臣妇以前的确不喜争执，只道遇事无需以卵击石，反正恶人自有天收。”
这一番争执，机锋不断。
西太后是在嘲讽当初张嘴顾云歌时，后者不敢反抗，顾云歌则分毫不让的怼了回去。
一句恶人自有天收，不光将西太后说怔住了，连那边的皇后都暗自惊讶。
这后宫中可从来没人敢对西太后不敬，就算她是皇后，也要听太后的话，没想到今日让顾云歌给指桑骂槐了。
皇后受了西太后这么多年的气，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看了眼西太后冰冷至极的脸色，堪堪忍住，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王妃将王府中的事宜操持的如何了？”
顾云歌温声回道：“昨日才入王府，诸多事宜还没来得及核对，打算今日回去再看。”
西太后看着与皇后相谈甚欢的顾云歌，一口气憋在嗓子里差点没上来。
若说原本只因嘉柔的原因，对顾云歌有三分讨厌，现在就是十分！
可偏生，如今的顾云歌已经成了瑾王妃，不是她再能随意打罚的！
顾云歌与皇后说话的间隙，瞥了眼快要气死的东太后，心里相当畅快。
嘉柔长公主也不甘示弱，插嘴道：“本宫记得，周瑶前段时间嫁给叶二公子了吧？”
“是。”顾云歌垂睫笑道，“今早出门还遇见周侧妃了，长公主之前就与周侧妃颇有交情，若是您想她了，我可回去传个话，让她得空去公主府给您请安。”
“交情说不上，只是认识罢了。”嘉柔长公主冷哼道，“本宫的意思是，周侧妃也是出身名门，又是周贵妃的侄女，瑾王妃要是忙不过来，可以寻她帮你，想必周侧妃是极乐意的。”
王府中馈乃是大事，正常人家除了长房正妻，无人有资格插手，这道理嘉柔长公主明白，就是想给顾云歌寻不痛快。
“我虽入瑾王府不久，却也晓得没有让侧室掌中馈的道理。”顾云歌不急不缓道，“兴许长公主乃大度之人，然而瑾王府的事宜，有王爷做主就够了，不劳长公主费心。”
顾云歌今日这态度，在座之人都看明白了，绝不肯再低头半分。
西太后在此之前从没把顾云歌放在心上，本想着就是自己收拾过的一个女娃，就算是坐上了瑾王妃的位置，也是个侯府庶出，上不得台面，吓唬两句就失了仪态，到头来还能借此讥讽叶疏寒。
没想到却被顾云歌抢白一通，偏巧她软中带刺，话语又挑不出毛病，让人生气。
皇后今天看了场大戏，对顾云歌也算刮目相看，不想场面再难看下去，对顾云歌道：“王妃来了也有一会儿了，不知王爷可从陛下那里出来了？”
这话中的暗示顾云歌听得明白，站起身来道：“臣妇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就回去看看，不打扰太后、娘娘与公主了。”
皇后笑呵呵的点头，那边西太后拉着脸，似乎完全没看到顾云歌。
顾云歌也不在乎，对着西太后施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也没拿正眼去看嘉柔长公主，算是把西太后对她的态度，完完整整的还到了嘉柔长公主身上。
“这瑾王妃是真的不像话！”西太后怒气冲冲道，“不知进退，不晓礼仪，说起来也是侯府出身，论脾性还不如之前的瑾王妃袁氏！”
皇后心里不屑一顾。
袁氏性子软和，除了自己夫君和幼子什么都不在乎，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偶然被太后呛上两句也不计较。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恭敬道：“母后说得是，那袁氏后来病死，可见也不是什么有福气的，说不准是瑾王府风水不好。”
“病死？”西太后冷笑，“这都是对外面的说法，其实她是自杀的！”
这倒是让皇后惊讶。
袁氏死的突然，瑾王府将消息瞒的死死的，旁人只当是病死的，哪知还有这玄机？
皇后想了想，低声问道：“可是叶明昭被送去北周为质有关？”
当年袁氏对叶明昭极为偏疼，叶怀英之死本就让她肝肠寸断，叶明昭要被送去北周的消息传去，差点要了袁氏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