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寒长臂一伸，就把躲在角落的人强行拉回自己身边：“不可能。”
心心念念才娶回来的人，现在不让他靠近，怎么可能。
顾云歌被他胳膊缠着，挣脱半天都不行，便不干了，哼哼唧唧的非要他放开。
叶疏寒也是起了逗弄的心思，她越说，就抱得越紧，喊得大声了就凑过去亲两口。
两人就这样闹着，路途似乎都变短了，没一会儿功夫就回到了瑾王府。
下了马车，顾云歌还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过年的事宜，叶疏寒耐心的听着，忽有所感的回过头，看向角落里的一个身影，嘴角的笑容立刻淡了下去。
“还有几天过年，时间上比较赶，我之前不知道王府是怎么个流程，等会儿回去想先找管家问问，顺便清点下仓库，你……”
顾云歌正说着，无意间转过头，脸色僵住了。
一个沉默的身影站在瑾王府门外，他带着斗笠，将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可顾云歌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那边，祁凤煊迈开步伐朝二人走来。
七言眉心一皱，上前挡住了祁凤煊的路，压低声音道：“公子留步，有的事，没必要弄得太难看。”
祁凤煊停下脚步，斗笠下的视线直视顾云歌：“我与你有话说。”
七言见祁凤煊对自己的话视若无睹，向来沉稳的脸上怒火一闪而过：“祁公子可想清楚了！”
对算之前与祁凤煊有过交情，但他要是敢将主意打到顾云歌身上，该动手还是要动手的。
祁凤煊似乎没有听见，目光执拗的看向顾云歌。
没有与她说话前，他是不会走的。
就算身份曝光后会死在大齐，他也不能就这样离开。
七言见状，正要动手，就听顾云歌问叶疏寒道：“我过去说几句话，可以吗？”
她问的这话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自然是不同的心情。
叶疏寒看见祁凤煊时心中涌起的烦躁被她这一句话便压了下去，沉吟片刻：“好，不要走远。”
顾云歌点了点头，朝祁凤煊的方向走去，与他一起走出二十步外，离瑾王府众人有很长的距离，但依然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看着距离差不多了，顾云歌停下脚步看他：“有什么话，你说吧。”
祁凤煊将斗笠摘了下来。
他这动作让顾云歌眉头一皱：“你将斗笠带上，如今皇帝要抓你，你……”
“不重要。”祁凤煊低声说道，“我不能隔着斗笠与你说话。”
“……”
顾云歌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干脆沉默下来。
没有了斗笠的遮挡，祁凤煊终于可以仔细的看她。
今日顾云歌一身重色正服，本来显老气的颜色，却没有掩盖她的容貌。
她就像是一朵开的最盛的花，精致夺目，却已被别人摘下，不再属于他。
祁凤煊默然道：“我打算去北周了。”
他用的是“去”，而不是“回”。
对祁凤煊来说，北周也不是归宿，如今的他不属于南齐，不属于北周，哪里都容不下他。
顾云歌也发觉了这一点，却没有点破，面色平淡的点了下头：“辰砂那孩子与我也算有缘分，他初到北周，险阻重重，若是有可能，还请帮他一下。”顾云歌顿了下，“他虽有些小心思，但总的来说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对他好些，与你也好。”
如今两人连道别，都要说这不相干的人了吗？
祁凤煊嘴角染上些苦涩：“丫头……”
“别再这么喊我了。”顾云歌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你的心里肯定会有不甘和悔恨，但当初你做了决定，也得到了你想要的，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祁凤煊，你也不是如此扭捏又放不下过往的人，莫再如此执着了。”
人之一生，可能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也可能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只能说有缘无分罢了。
祁凤煊闭了下眼睛，再睁眼时眼底已有水光：“我放不下的，若是放下，我就什么都不剩了。”他的声音有些抖，却还是对顾云歌笑了出来，“但是乔筝说的对，我已经伤害过你一次，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再伤你第二次，所以我尊重你的决定。”
“祝你幸福。”
他没有放手，也放不了手，只是选择不再打扰。
只要她在世上幸福着，他的人生就还有曙光，就算这幸福不是他给的。
“谢谢。”顾云歌缓缓道，“也希望你在北周一切顺利。”
她嘴角勾起个浅淡的笑。
祁凤煊深深看了她一眼，重新戴上斗笠离开了。
“保重。”
他走了很远后，一句几乎要听不见的话传入顾云歌的耳朵。
她转过头看向祁凤煊离开的方向，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叶疏寒走到了她身侧，温声道：“回府吧。”
顾云歌回过神看向他，眨了眨眼睛：“我本以为你是要与我秋后算账的。”
今日她怕祁凤煊闹起来，便主动提出与他说话，叶疏寒答应的那么痛快，顾云歌却觉得他定会等祁凤煊走了再算账，没想到他却只字未提。
叶疏寒斜睨她：“我都放你一马了，非要自己撞上来？”
那天他从祁凤煊身边将顾云歌带走，她就已经说了，喜欢的是他不是祁凤煊。
从那一刻起，他就放下心来，今日看见祁凤煊只是本能的反感，却不似之前那般担心她离开。
“真的不计较呀？”顾云歌笑吟吟的凑了过去，“当时是谁威胁我，说我要是动了离开的心思，就算是囚也不会让我走的，现在就翻脸不认了？”
如今这胸有成竹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叶疏寒眼角瞟过带着狭促笑容的顾云歌，不说话的拉着她往王府走。
顾云歌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傻乎乎的就跟着进去了，直到彻底走进王府，绕过影壁，叶疏寒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轻功掠起就往院子飞去。
“这是做什么？”她惊愕极了，抱紧他的脖子问道，“我与你开个玩笑，你快放我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