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的如此明显，嘉柔长公主想听不懂都难。
“你是说……你？”嘉柔长公主犹豫道，“可你现在连封号都被褫夺了，还背上了杀父弑君的名声，这……”
谋害夫君，这是遗臭万年的事情，她若真帮了这样的四皇子夺位，要被宗室之人骂死。
“褫夺了封号又如何？”四皇子不屑道，“史书工笔，都是由胜利的人来书写的，只要我能最终夺得皇位，这点小事不是随意便能摘出去？到时候只消说是有人陷害给我，从我那几个兄弟中随便挑一人出来顶罪，不就可以了？”
嘉柔长公主还是觉得不妥。
那么多个皇子可以扶持，她没必要选这条最难走的路。
四皇子似是知道她怎么想，语气很沉：“姑母，我知道你心有顾忌，不愿与我合作，只是你想想，除了我还有谁能给你想要的？”
“我父皇成年的皇子就那几人，无论谁夺得皇位，都不会太出乎意料，他们都觉得是自己的功劳，到时候谁会念着你？”
“母族、妻族、幕僚……继位后有这么多人等着封赏，还能记得你？”
这话不中听，却是实话。
那几个成年的皇子，各自手里都有势力，嘉柔长公主能给他们的帮助也有限，皇帝平时纵容她，但储君大事不会容她胡来。
“可我却不一样。”四皇子循循善诱，“我现在一无所有，姑母要是帮了我，熠定然一生铭记于心。”
“我若能继位，姑母就是最大的功臣，到时候父皇如何待你这位嘉柔长公主，我就如何待你嘉柔大长公主，所有的殊荣尊位与父皇在世时一般无二，姑母觉得如何？”
嘉柔长公主心中一跳。
所谓瞌睡送枕头，四皇子所说的，的确是她最需要的。
可眼前之人是谋害了她皇兄的人啊，若不是四皇子下毒，皇帝也不会这般。
嘉柔长公主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是未来的权利，一方面是疼爱自己的皇兄。
如此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咬牙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马车外阳光正好，一只小鸟叽叽喳喳的飞过，遮盖住了马车里面的窃窃私语声。
……
“这般说来，皇帝的毒压不住了？”顾云歌托着腮问道。
“嗯，就算这次醒过来，身子也垮了。”乔筝说道，“比我预料的还要早。”
顾云歌陷入沉思。
眼下的事情已经跟前世大不一样了，前世过了几年后皇帝身子才垮的，今生提前了好几年。
而且四皇子已经在夺嫡之争中提前出局了。
“说起来，我倒是想见见你那庶姐。”提到顾云思，乔筝很感兴趣，“她从小就没接触过医术，又跟你差不多大的年纪，一身医毒术之术怎么会如此厉害。”
这问题的答案顾云歌也不知道，只得无奈道：“你见她有什么用，她又不会把怎么学的医术写在脸上。”她想要了什么，忽然凑过去问乔筝道，“对了，这些天在皇宫里，你看见晴雪了吗？”
那女人最近这段时间很安静，除了偶尔回来跟叶疏寒汇报下皇宫的情况，再没见其他声响。
顾云歌绝不会相信她会这样放手的，任何看见她对着叶疏寒时露出那种神色的人，都不会有此想法。
事出反常则必有妖，晴雪这样不作妖了，才是顾云歌害怕的。
“见到了，但次数不多，而且皇帝面前都装作不认识的。”乔筝想了想，“我觉得她是在有意避让，似乎不想多插手此事。”
这也能理解，皇帝的身体成这样，谁沾了都会惹一身腥。
治是治不好的，只能拖，要是中间出什么岔子，沾手的人还要跟着赔命。
没得到有用的消息，顾云歌失望的“哦”了一声。
乔筝见状很不理解：“你要真的不喜欢她，就让瑾王将她赶出京城好了，就皇帝现在那身体，肯定经不住再吃她给的‘金丹’，她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知道，我与他提过。”顾云歌懊恼道，“他只说晴雪还有用，眼下不能动，以后定会给我个交代。”
说不在意是假的。
晴雪的存在，就是一根刺提醒着顾云歌。
就算她一遍遍的说服自己，谁都有过去，甚至叶疏寒自己都坦言，跟晴雪在一起就是彻彻底底的纾解药性，淡漠的连男女之欲都算不上。
可心里还是难受的，以至于每看见她一次，都要低落半天。
顾云歌并非心狠手辣之人，没想过因此要晴雪的命，但让她离开京城，从此眼不见为净总可以吧？
但叶疏寒没有同意。
如此，顾云歌也不好多问，上次说到孩子的话题，他说的那一番交代后事的话将顾云歌吓的不轻，又怕问多了再知道什么让人难过的安排。
涉及到心机谋略，是乔筝最反感的了，相当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叶疏寒在门外站着，听着里面的谈话顿了下，还是转身离开了。
“王爷，晴雪之事，我们是否要寻个理由告诉王妃，免得她这般猜下去？”
王爷方才本是想进去的，最后还是没有打扰。
“不必，她短时间内不会来追究到底的。”叶疏寒摇了摇头，“只要她不提，我就不想骗她。”
七言叹了口气。
叶疏寒站在那里看着远处，沉吟片刻忽然道：“七言，方才乔筝说晴雪的话，你怎么想？”
七言有些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他方才一门心思都在顾云歌的抱怨上，生怕王妃因为误解了此事而迁怒王爷，没有多在意乔筝的回答。
“属下听不出什么。”七言想了下，“乔筝姑娘与晴雪不和睦也是正常。”
叶疏寒垂下眼睫：“不是这个，重点在后面半句，她说‘我觉得她是在有意避让，似乎不想多插手此事’。”叶疏寒顿了下，“然而我并未给晴雪下令让她独善其身，她为何开始自作主张？”
晴雪每日正常出入皇帝寝宫，没有任何异常。
若不是乔筝这么说了，叶疏寒也想不到晴雪会消极对待，出工不出力。
叶疏寒这么一说，七言也觉得奇怪，想了半天勉强寻了个理由：“也许她看皇帝情况不好，不想过多插手，免得被牵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