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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去留1

对时人而言,忠君是大于天的,顾云思有多大的胆子,多狠的心,才能提出给皇帝下毒。

她能提出一次,那是否会想到第二次?

若是他继位后挡了顾云思的路,她是否会用那一身高超的手段置他于死地?

四皇子和顾云思几乎同时想到这一点,但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提。

“我对殿下一片痴心,所以明知此乃诛九族的罪,却还是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顾云思一脸黯然,“只盼殿下能得偿所愿。”

四皇子不论心里是怎么想的,脸上动容的拍了拍顾云思的手:“思儿的心意,我自是明白的。”

说着就将顾云思拉着往床上带。

顾云思一惊,连忙抵住他:“殿下,我还要回去,若是晚了只怕……”

“你我许久没见,总该温存一次。”四皇子笑意渐冷,“还是说,嫁给了白子煦,连你是谁的女人都忘了?”

他这些日子东躲西藏,又忙着操心皇宫事宜,许久都没碰过女人了,今日晓得皇帝身上的毒压不住,整个人放松下来,也想以这方式发泄下多日的憋闷。

对他而言,顾云思就像是个送上门的妓女,不用白不用。

四皇子眼底的警告那么明显,顾云思毫不怀疑,她要是说出拒绝的话,他下一秒就会杀了她封口。

“自是愿意的。”顾云思挤出个笑,假装害羞的闭上眼,遮住眼底的怒意。

四皇子这才满意的笑了。

……

好不容易等他完事,顾云思穿好衣服匆匆忙忙的往宁阳郡王府回,幸好看后门的下人已经被她买通了,打点一番便进去,哪成想正要往内院走时,忽然遇见了个人。

“谁!”白楚楚只见黑暗中忽然走出个步履匆匆的人来,还吓了一跳,瞧见是顾云思后才舒了口气,“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顾云思佯装镇定道:“这几日有时间,去清点了下中秋要用的东西。”

这理由本是她准备好用来搪塞白子煦的。

他对这些庶务向来不感兴趣,拿去应付他必然不会起疑,但面前之人是白楚楚,便不同了。

“现在家里的中馈还在母亲手上,怎么会要你去清点东西?”她疑惑道,“再说,你哪里来的库房钥匙?”

白楚楚不算聪明,却曾在皇子府做过当家主母,这些流程也是清楚,一下就拆穿了顾云思话中的漏洞。

顾云思没想过这场景,一时语塞,脑袋快速转动也没想出个理由。

白楚楚心底更是起疑。

她抬头,狐疑的视线略过顾云思僵硬的面容,再看到她头顶有些歪掉的朱钗,还有裙摆的褶皱,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了上来。

“你是不是出府了?”白楚楚瞪大眼睛,“你去见他了!”

她没有十足的证据,心里的直觉却是如此。

“我没有!”顾云思下意识的反驳,“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只是这么一来,慌乱的神色就更掩饰不住,白楚楚心中越发笃定。

“你就是出去见他了!”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是……唔……”

话没说完,就被顾云思拉着躲到一边,看着左右无人后,低声警告道:“你小点声!”

“你……”白楚楚一把甩开顾云思,低声吼道,“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提,但你怎么还敢这么做,这是把宁阳郡王府往火坑里推!拉着我爹娘兄长给你陪葬!”

如今四皇子就是个杀父弑君、十恶不赦的罪人,被找到后绝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如果让皇帝发现顾云思跟他有牵扯,自然会拖累整个宁阳郡王府。

顾云思没好气的说道:“你当我愿意?还不是被他胁迫!”

“那你想办法啊!”白楚楚又急又恼,“你威胁我的时候不是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吗,还有那些暗中帮着你的人,此刻又去了哪里,竟逼得你就乖乖听他的话?”

当初顾云思回到京城时,是血莲教准备安插在四皇子府的眼睛,利用价值很大,待遇自然也不必说。

但自从四皇子倒台,她就没了用处,哪里还能使唤得动血莲教的人?

这话,顾云思是万不能跟白楚楚说的,生怕对方晓得自己没什么底牌后打击报复。

这模样落在白楚楚眼里,便是顾云思又在谋算什么,最终一咬牙,破釜沉舟般的说道:“我不能看着你害死我家人,此事我会告诉爹娘,就算你要将之前的事情公诸于世我也认了。”

说着便要走,顾云思吓得一把拉住她:“别去!”她心思急转,面上放缓了语气,“楚楚,事到如今,我自是与你们一条心的,你道我这段时间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保全咱们家?”

“他那人的性子你了解,刚愎自用,疑心也重,若是我不帮他,恼羞成怒起来,说不定要起兵谋反。”

白楚楚被最后四个字吓了一跳:“这……他的势力都被瓦解的差不多了,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顾云思看着有戏,更是劝道:“狡兔三窟,他又早有夺位的心思,自然有所准备,你想想看,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宁阳郡王府就真能脱得了干系?”她压低声音道,“陛下当初可没说让你与四皇子和离,仔细说来,你依旧是他的发妻。”

白楚楚退后半步,心里悲戚。

顾云思说的没错。

四皇子下毒之事暴露后,皇帝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宁阳郡王府,便让没有让她与四皇子和离。

按道理说,她作为他的妻子,是要被软禁或者处死的,但皇帝网开一面放她回了宁阳郡王府,未必没有试探的意思。

如果四皇子直接谋反,宁阳郡王府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牵连。

“怎么会这样。”白楚楚捂住唇,哀恸的哭了起来。

顾云思见总算将她劝住,心里松了口气,随即便起了杀意。

事已至此,白楚楚不能留了。

之前留着此人,是手中有她的把柄,但现在白楚楚带来的威胁已经超过了其价值,成了个隐患。

既如此,还是赶紧铲除的好。

顾云思这么想着,语气更加轻柔:“楚楚,我心里也是怕的,最近几日我们挑个时间去城外上香,求佛祖保佑平安度过此劫,你看好不好?”

白楚楚心里已经乱糟糟的没了主意,立刻答应了下来。

……

乔筝得了扁鹊内经,仔细研读了几日,按照上面的法子配制了仲鸿卓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

他在昏迷了两日后总算醒了过来,身体很虚弱,但仔细调养后总能康复的。

乔筝大大舒了口气。

这日,仲鸿卓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忽然耳廓一动,对外面道:“来都来了,怎么还藏头露尾的?”

乔筝从树影后走了出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击。

“你……”犹豫片刻,乔筝走上前去,“你身体怎么样了?”

在仲鸿卓的记忆中,依旧很久没听到乔筝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

自从她被迫离开神医谷,两人再次相见后,她一直不肯相信他,冷漠以对。

“好多了。”他笑了起来,温暖如煦阳,“就这样将养着,不出三个月,体内的余毒便可清干净了,说起来还要多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乔筝抿了抿唇,“前些日子一直错怪了你。”

那天若不是禾姬忽然出现,他俩必然是死在外面了,仲鸿卓临死前的相互,让乔筝对他的怀疑尽去。

她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伤害过她,便永远不忘。

“澄清了就好。”

一时相顾无言。

过了良久,还是仲鸿卓先开口:“如今欧阳竞已经死了,神医谷中就算还有些他的余孽势力,也不足为惧,你打算何时回去?”

这个问题乔筝也是想过的。

她这一走已经快四年了,如今也想迫切的回神医谷到师傅的坟前看看。

还有神医谷如今群龙无首,她总要回去有个交代的。

可是——

“我暂时不打算离开。”乔筝想了一会儿后,下定决心道,“如今京城风波诡谲,瑾王和顾云歌也许还需要我,我暂时不会走。”

仲鸿卓闻言,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些:“是这样么……”

平心而论,他不想她参和京城的这些是非纷扰的,然而乔筝做好的决定,从来不是旁人能轻易更改的。

“那等这之后呢?”他忽然问道,“在京城的事情解决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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