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已经找到母蛊了？”
“找到了，但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在哪儿。”叶疏寒俯下身，半蹲在她身前，“但是在我行动之前，一定会与你说清的。”
晴雪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希望，对于晴雪身怀母蛊的事情，除了七言他们，再没有人知道。
叶疏寒相信顾云歌，可怕她担忧之下做出什么事儿，让叶明昭察觉，所以短时间还要瞒着她。
“我知道了。”顾云歌抿了抿唇，“我晓得你有自己的思量，也不怪你，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以后定要告诉我。”
至少让她有个准备。
“好。”叶疏寒点头，将额头抵住她隆起的腹部，却忽然被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脚。
“他有动了？”叶疏寒惊喜的问道。
“就是今天早上开始的。”顾云歌说道，“早上起来就察觉到他动了一下，那会儿你已经上朝去了，都没来记得跟你说。”
叶疏寒将手放在顾云歌的肚子上，感觉她的肚子偶尔凸起一块，似乎是肚子里的孩子调皮的伸出的腿。
叶疏寒指尖微微用力将那处按下去，很快又在旁边凸了起来，他就这般乐此不疲的玩着。
就这样，只要肚子冒尖就被叶疏寒摁下去，过了一会儿，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急了，用力的在顾云歌的肚子上踢了一脚，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般顽皮，定是个臭小子。”叶疏寒笑着摇头，“将来少不了挨打。”
他这么一说，顾云歌心情略微好了点，得知他蛊毒发作的郁闷也消下去了些：“谁说一定是儿子，听我娘说，我在她肚子里是也闹腾着呢。”
叶疏寒温声道：“女儿也好，若是个女儿，便跟歌儿一样好看。”
“不行，我想了想，还是儿子的好。”顾云歌撇了撇嘴道，“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宝宝的眼睛像我，头发跟你的一般，到时候我还可以拔，这要是女儿可下不去手，拔秃了就嫁不出去了。”
这提议最早便是叶疏寒说的，他自然不会反驳，还煞有介事的点头：“女儿的也可以拔，秃了也没事，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预知到自己未来的命运，不安的在里面翻身，引得顾云歌发笑。
“好了好了，爹娘都是与你开玩笑的。”她低头在自己圆滚的肚皮上摸了摸，“哪里舍得拔呀，不会拔的。”
被安抚之后，那娃才停了下来。
顾云歌对叶疏寒眨了眨眼，用极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等他出来，我就算真的要拔，他也反抗不了。”
叶疏寒配合着她点头，很严肃道：“好，眼下先稳住他，骗住了再说。”
两人对视着，忽然相视而笑。
窗外，柳芽渐渐萌发出了绿色，多了些盎然生机。
春天来了。
……
京城郊外，一个普通的民房中。
这屋子是背光建的，位置偏僻，门口又有一棵大树当着光，所以就算是白天，屋里也是阴森森的，一片昏暗。
不过叶明昭不在乎这些，现在的他本就生活在黑暗中，这黑色倒能让他心里安定些。
“怎么样了？”他急切看着面前的姜肃，“顾云思被藏身的地点可打听出来了？”
姜肃摇了摇头。
叶明昭瞬间就气急败坏起来。
“这么久了，不过一个女人的踪迹，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他在屋子里来回转着，怒气难消，“你当年是我父王的贴身侍卫，能力也是千挑万选的，你到底有没有尽心去找！”
叶明昭这话说的很没道理。
找人不是比武，凭着个人的本事就能取胜，谁厉害就说能赢。
要想在京城找人，消息网是必不可少的，血莲教之前能在京城横着走，就是依仗各达官贵人家里都有他们的眼线，找一个人易如反掌。
可叶怀英当初主动将名册交给叶疏寒，这些眼线被尽数拔出，现在的京城对血莲教来说就是一片盲区，这种情况下找人跟大海捞针似的。
姜肃颇为沉重的说道：“公子，我们在京城的势力，除了皇宫中的几人，已经尽数折损了，而新的钉子安插不进去，没有消息来源，很难找到顾云思的。”
叶明昭听着这话，攥紧了拳头。
“我分明与父王说过，不要做到这份上的，可他不听。”叶明昭低吼出声，“就算他要陪着母后回去送死，也要顾及我的未来啊，为何将那名册交给叶疏寒，这不是将我最后的路也断了！”
“公子！”听见叶明昭对叶怀英存了怨怼，姜肃再忍不住说道，“主子就是为了让您活下来，才会把名册交上去，只有这样才让你死心，远走高飞去过平静的生活啊！”
叶怀英也预料到，叶明昭会不甘心败给叶疏寒，鱼死网破也要跟叶疏寒斗上一把，所以直接把名册交给叶疏寒，以此来让叶明昭死心，另外也算跟叶疏寒卖个好，让他放叶明昭一马。
本来是一箭双雕的方法。
可是叶怀英还是失策了，他没想到叶明昭的执着程度，就算是到了这步田地，都不肯按照计划离开，还想跟叶疏寒一争高下。
“我与你说过了，我才是你的主子！”叶明昭提高了声音，“你现在要听我的话！”
叶明昭发现，以前认定了对自己有利的事儿，逐渐都在变成绊脚石。
比如叶怀英对东太后的感情，让他轻松的胜过叶疏寒，成为父王最喜欢的儿子，从小就有父王母后全心帮他打算，可是当东太后遇见危险时，共死他就被抛弃了；
姜肃对叶怀英忠心耿耿，以前叶明昭万分信任他，晓得他绝不会背叛自己的父王，从而也不会背叛自己。
现在才发现，原来姜肃心里真的只有一个主子，时时刻刻都想着完成父王的遗愿。
这些曾经的优势，都变成了让他不堪忍受的劣势，每次想起来心里都忍不住大发恨，心态越发扭曲。
他争强好胜的一辈子，如今步履维艰、处处受阻，甚至连个得力的心腹都没有，这让人如何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