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他把朝堂上的隐患解决，再无后顾之忧。
“已经准备好了？”顾云歌颇为惊讶。
“嗯，就算我现在……养病一段时间，朝堂上也不会出问题。”
叶疏寒本想说“就算我现在渡蛊失败死了”，但怕顾云歌无法接受，临了改了口。
事实就是如此，即便他现在死去，顾云歌腹中的稚子继位，也能保证这孩子安然无忧的到亲政，期间不会有任何隐患。
顾云歌假装没听出他原本想要说出的话。
“疏寒，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打算怎么做了吗？”顾云歌看着他的眼睛，“若你要用禾姬所说的方法，你找到母蛊了吗？”
叶疏寒点头：“找到了，母蛊就在晴雪身上。”
“其实我一开始买下晴雪，就是因为母蛊。”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母蛊的存在，顺着线索一路去查，从云南查回京城，发现那母蛊被一家小药铺的掌柜买了下来，但是当我的人去查时，母蛊已经不见了。”
“他平素买卖药材都会有记账，账本上也没有母蛊的去处，所以我怀疑他是用那蛊虫去喂了自己的药童。”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那掌柜的很是疯狂，就喜欢用活人试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给晴雪吃了也不奇怪。
顾云歌顺着他的话说道：“而晴雪就是那药童？”
叶疏寒点头：“当时晴雪已经被他卖去青楼，我找到她并将她赎身留在身边，就是为了到这最后一步而做准备。”
“所以当初在凉州时，我告诉你说晴雪暂时不能动，就是因为此故。”
若是有的选，他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一来，这猜测再合理，也是他的猜测，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二来，晴雪为他卖命这么多年，叶疏寒也不想她殒命。
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在寻常旁的解蛊之法，直到认识了禾姬，听她说再没有其他办法，叶疏寒才死心。
顾云歌逐渐回过神来，心中狠狠一沉：“这么说来，你从认识晴雪的时候，便知道她体内有蛊虫？”
她神色变得太快，让叶疏寒措手不及：“对。”
仿佛一股冷水浇在顾云歌心头，连带着四肢都冰凉起来。
“可是……”顾云歌喉头微动，“前世的时候，你没有活到四皇子登基。”
她一直以为叶疏寒是蛊毒发作，没有解决的办法才死的。
所以在心里安稳自己，前世跟今生已经大不一样，他们认识了禾姬，兴许叶疏寒在她的帮助下找到了解决蛊毒的法子，所以才会那么自信。
可今儿才知道，情况根本不是这样！
就算没有遇到禾姬，他也有晴雪在手，如此说来他前世本不应该死。
叶疏寒眸光一闪，也沉默下来。
“是不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顾云歌急得都要哭了，“前世你死后晴雪也不见了。”
说明又很大可能，叶疏寒的确在用晴雪渡蛊，就是不晓得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到底为什么？
顾云歌拼命去回想前世的情节，但有关叶疏寒的那一块内容，少得可怜。
前世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顾云思身上，跟着顾云思从四皇子府一路去到皇宫，根本没在意过旁人。
有关叶疏寒死去的消息，也是因为对四皇子和顾云歌造成影响，顾云歌才会往心里去，不然也就当一个普通的勋贵死了，才不会在意半分。
她真的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叶疏寒心中也有怀疑，思来想去，觉得问题可能还是处在禾姬身上。
“禾姬跟我说过，渡蛊的时候要先用药，让我全身的蛊毒活络起来，他们才能全数顺着血脉去找母蛊，如若不然那蛊毒就度不干净。”叶疏寒说道，“在认识禾姬之前，我对这点并不确定，我性子谨慎，没有十足的确信，一定不会冒险激起自己体内的蛊毒。”
“兴许就是这一步出了差错。”
这番话让顾云歌心中微定。
这个理由似乎也说得通，今生有了禾姬，叶疏寒不会再在这一点上栽跟头。
“真的是这样么……”顾云歌喃喃道。
“一定是的。”叶疏寒笃定的说道，“渡蛊前我会再跟禾姬核对，绝不会发生这等情况。”
他说了许多次，顾云歌终于在心里说服自己相信了这个解释。
只是将顾云歌哄得入睡之后，叶疏寒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一直在想一件事：前世的自己，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死的吗？
心中似乎有不安的声音越扩越大，让他辗转反侧，一夜都没有入睡。
……
顾云歌心里担着事儿，并没有睡踏实，她能感觉到寅时叶疏寒起身去上朝，她刚刚睁开眼，他的手就覆在她的眼睛上：“天还没亮，继续睡吧。”
顾云歌应了一声，阖上眼睡着了，再一睁眼就到了两个时辰之后。
现在后宫就她一个人，每天不用晨昏定省，也不用等人来请安，顾云歌过的还是很舒服的，自从怀孕之后身体容易疲累，经常睡到颇晚，好在也没人说什么。
今天倒是与往常不同，她刚醒来，紫苏就在顾云歌耳边低声道：“陛下下了朝就回来了，一直在那边看书，连早膳都没用呢。”
顾云歌眉头微皱：“你们怎么回事，不在旁边劝着些？”
“陛下说，要等娘娘起来一起用膳。”紫苏说道，“还不许我们吵醒您。”
顾云歌一听再躺不住了，让紫苏扶着她起身梳洗，去了她宫中的小书房去找他，两人又一同携手去用膳。
“下次你下朝早了，就先自己吃，别等我。”顾云歌抱怨道，“若是饿坏了怎么办？”
“没有下次了。”叶疏寒说着，对顾云歌眨了眨眼，“今儿上朝的时候我已说了，身体不适，会养病七日，罢朝。”
啊？
顾云歌筷子上刚夹到的汤包一个哆嗦，差点落在地上。
“七日？”她本以为，他说陪她也就是一两日的事，怎么会七天这么多。
君王三日不早朝已经够厉害了，叶疏寒现在竟然罢朝七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