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连峥没有回答。
当然，尚珂也没指望着他会回答。
粘豆包儿全程都没醒，尚珂把它垫子拖出顾涟漪房门，安置在客厅沙发旁，整个过程它眼睛一次不睁，只是在尘埃落定后嗓子眼儿里哼唧几声，软乎乎的粉肚皮一腆，四仰八叉的又打起了呼噜。
尚珂索性就坐在地上，一会儿戳戳它肚皮，一会儿摸摸它耳朵，“这都不醒？“尚珂轻笑一声，“跟你主人一样。”
……
第二天早上，闹钟还没响，汽贸城的销售部工作群率先热闹起来。
丁丛连发三条信息，@所有人，通知全体销售部成员8点半大会议室开行政会。
后面接的是自然是一连串的“收到”。
被吵醒的顾涟漪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这是几点了？6点半？！”顾涟漪哀嚎，“今天又不是假日，犯得着提前两个小时通知所有人开会吗？！”
反正都要上班，到公司之后办公系统发个广播不是更方便？
这行为无异于脱裤子放屁。
尚珂也是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只是相比于顾涟漪的费解，她只淡淡的启唇，“看着吧，今儿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
尚珂开车很稳，顾涟漪精神饱满的坐在副驾位置，跟郝正直在电话里沟通今晚直播事宜。
忽然一个急刹车。
若非尚珂伸臂挡在顾涟漪身前拦下这股子冲势，脑袋上磕出大金包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儿。
“还好吗？”尚珂急切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顾涟漪弯腰去捡散落一地的产品资料、样品和报表文件。
几十页的东西页码全部打乱了，在车里收拾利索显然很不现实，她索性把捡起来的东西摞成一摞儿，回手搁在后座，“怎么回事儿？”
尚珂面上是罕见的沉郁之色，顾涟漪顺着那视线望去，眉心寸寸皱起。
汽贸城的员工地库入口跟其他地库的没什么不同，一车一杆，开到临近处按一下解锁钥匙扣儿，等杆子抬起就开进去，难度系数无限接近于0。
她们所在的大G前方是一辆奔驰小跑，底盘和车厢大小本身就存在不小的差异，此时从顾涟漪的角度望过去，两辆车基本是处于追尾的状态。
“我没听见碰撞声，应该是没撞上，我下去看看。”顾涟漪把腿上东西抱在手里，作势开门。
奔驰小跑嘛，就后车算是全责，顾涟漪豪气的想，如果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老娘是赔得起的。
“你别动，我去看看。”转眼间尚珂人就在外面。
她先弯腰仔细看了看两车之间，抬眸朝坐在车里张望的顾涟漪摇摇头，然后径直走到前车驾驶室，俯身敲了敲玻璃。
那人自始至终没有下车，尚珂俯身与那人交谈，角度问题，顾涟漪看不到车里是谁，只是当尚珂重新直起腰时，脸上像是淬了冰碴子的冷。
重新开门上车，尚珂直接说道：“丁丛这是正式盯上咱们了，我觉得待会儿的内部行政会，我们不可能好过。”
听这意思，前车是丁丛的？
地库门口急刹车？
除非丁丛说她突发危重心脑血管疾病，否则，其他理由一概按照‘没事儿找事儿’处理。
顾涟漪闻言没有作声，只淡淡朝那重新驶离的小跑撇去一眼。
……
会上，丁丛当着全体销售部新老员工的面，痛批新员工岗位责任意识不足，业务能力差，对于上级交付的工作敷衍了事，办事效率低下等等。
“这不是普遍现象，我批评的也不是整体的问题，但我为什么要开全体职员大会，而不直接找到某一个人？希望有的员工自己反思反思。
“身为金城乃至全国最具规模的汽贸公司一员，我希望你们要时刻谨记，这是人才的聚集地，不是谁设立的养老机构，适者生存这个道理你们每个人都懂，而我希望你们不仅要懂，还要将这四个字贯穿到你们的职业生涯规划甚至于人生蓝图中去。
“好，我点到名字的人留下，实习销售顾涟漪……其余人，散会。”
顾涟漪在心里默默竖起中指。
这特么还真是跟尚珂所料无二。
是，丁丛全程没有指令道姓，可是，最后点名？！
真特么神来一笔。
能进到汽贸城销售部的，特别是那些老油条，哪个不是人精？
丁丛这基本上算是挑明了对顾涟漪不满，被未来老板娘关进“小黑屋”，顾涟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注定要凉。
其他人依言退出会议室，视线难免落在这小黑屋新晋住客身上，同情的，漠然的，看好戏的……对于固执的坐在原位不走的尚珂、韩冰和何玮纶，顾涟漪扬唇安抚道：“你们先回去，公共场合，还能有什么事儿。”
卢兆麟适时走过来，赶着三个人回去工作，“你们仨先回去工作，我留下看看情况。”
顾涟漪挑眉，顺势拍了几句马屁，对于卢兆麟一并留下的事儿，丁丛似乎并不意外。
“知道我为什么单独把你留下？”
顾涟漪微笑，够出一个极浅淡的弧度，“不知道。”
并不忐忑，也丝毫没有不自在。
像是下属面对领导时的谦卑就更是遥无影踪。
丁丛踩着高跟鞋缓步来到她面前，微笑着俯视
“丁总监，这小顾来我们这儿时日不长，加之前段时间又休了一段病假，刚回来上班难免会出些小疏漏，我这段时间……”
“卢经理，”连打断别人讲话都是柔和的语调，“9点有人大代表团来我们这儿考察营商环境，你作为公司的骨干和元老，我觉得你比公关部更有资格陪同参观，并进行讲解。”
“……丁总监，这种工作一向是公关部负责，我们销售部并没有参与过，我这人胸无点墨，在代表团面前露怯了对我们公司形象有影响。”
丁丛嫣然一笑，“卢经理何必妄自菲薄，术业有专攻，公关部不懂销售不懂客户需求，据我所知，卢经理可是凭着出色的业务水平一路从底层员工升上来的，还有谁会比卢经理更了解销售吗？你去为他们做讲解，我觉得正合适。
“况且，我留她下来除了工作之外还要聊些女孩儿之间的话题，卢经理留下来不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