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会不会突然就听懂了很多情歌？
是不是情绪会放大？喜悦想立即分享，委屈想立刻倾诉……
对于连峥忽然出现在于上景家里这件事，顾涟漪是喜悦的，给要说的话，大概是九分喜一分惊吧。
只要他想，似乎总能轻而易举的掌握她的所有动向。
又比如她现在的大G，记得当时只是在小隔间闲聊的时候随意提了一嘴……
没有想着去确定这个通风报信儿的是谁，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来啦？”她始终抱着于上景递给她的一个抱枕，窝在沙发里，笑望着，问他。
“过来。”连峥站定在距离她两步远的位置便不再上前，朝她伸出手，要求着，有些执拗。
顾涟漪没有犹豫很久，起身，放下抱枕的下一秒将手搁在连峥掌心，任由他握紧，然后顺着一股子不轻不重的拉力，慢慢的走到他身前。
两副身躯彼此牵引，融合，连峥把她抱得很紧，紧到她呼吸都有些吃力，紧到让她恍惚觉得，两人其实本就是一个整体。
于上景搂着粘豆包儿讪讪的转过身去，还顺手将被粘豆包儿啃得湿湿的靠垫一角拽出来，修长的食指在他黑黑的鼻头上一圈一圈的绕，粘豆包追着一圈圈的，咬不着。
“你怎么样？”
“你不忙吗？”
两人同时问出口，一个低沉，一个轻柔。
顾涟漪浅浅的叹了口气，侧脸往他怀里蹭了蹭，猫儿一样，蹭的连峥心脏几乎化成水。
“怎么不跟我说？”连峥揉了揉她后脑勺，问道。
“我逞能了，还以为百毒不侵。”
经受过那么多的言语谩骂、讽刺挖苦，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知道碰见丁丛，知道精力了那煎熬的几十分钟，她才真正醒悟，原来所谓的坚韧，只是取决于对方是否精准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
她，不是无坚不摧的。
丁丛说的每一个字，像是化成了一根根小刺不断的在她脑子里飞驰穿刺，所过之处带出脑髓，带出鲜血。
一种连绵不断的疼，不肯轻易止歇。
“我帮你出气。”
顾涟漪摇摇头，“算了，于上景大夫听我说了很久，我自己也是格外敏感了些，大概不适合那个地方，明天我去申请离职好了，专心干我自己的买卖，想想也不错。”
顾涟漪妥协了，因为于上景告诉她：“妥协，并不完全等同于懦弱，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儿你自己更重要，那些无谓的人和事，有时我们没必要去同他们死磕，那些无能为力的事，那些注定不该产生交集的人，就随他们去吧。山不来就你，你也不一定要去就山。
“漠视或是脱离，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没必要非等到过尽千帆才去懊悔，原来这一生浪费了那么多时光……”
刚开始，顾涟漪觉得这基本等同于认怂，“于大夫，你这是给我喝了一碗鸡精水。”
“我口才是不是特棒？”于上景丝毫没有被点破的尴，“不过就算是鸡精水是不是也有那么点营养成分？”
说罢他又补了句：“有男朋友的人了，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总那么要强累不累得慌？给人家一个表现的机会不好吗？”
……
顾涟漪磨着连峥，“别说那些了，你也不用帮我做什么。反正今天请了假，黄大厨是不是没下班，我能不能跟连总申请进集团后厨看看？”
连峥不可能不答应，只是，答应的事后半句。
当尚珂和顾涟漪一人捧着一个空餐盘，跟着黄大厨溜进后厨，连峥立刻拨出电话。
“娄子，立刻回国，我只等你到明晚。”
……
尚珂几次想问丁丛都说了什么，无奈顾涟漪始终闭口不谈，如常跟黄大厨分析起蜜饯的制作、保存和运输问题。
晚上的直播没能打破昨晚的成绩，120多万的销量，在美妆频道倒是能扛得起销量前三。
“姑奶奶，记得咱们后天有冲榜活动，已经报名了的。”郝正直提醒道。
抬手关掉面前白亮的补光灯，似乎自从被赵晴给用大灯照过一回，潜意识里便对于强光产生了抵触情绪。
有些疲惫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应声道：“嗯，知道了。”。
“今晚回家吗？”尚珂觉得顾涟漪这个状态真的不适合再回去面对丁丛，“还是去玫瑰小院儿住？我明天去递辞呈，帮你一并递了吗？”
顾涟漪动作一顿，“辞呈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先别递，再等三天不是就能能达到这个月的满勤奖了？”
“至于去哪儿住——你今天也跟我去玫瑰小院儿吧，明早再回去。”
“我今天回趟家，我爸我妈唠叨。”
顾涟漪一怔，也许是长时间一直形影不离，她差点给忘了，尚珂是有爸有妈的孩子。
“回去吧，对了，黄大厨送给我们那只烤鸡和那罐子蜜饯，你带回家，帮我给叔叔阿姨带好儿……哎呀你快带走吧，我晚上不吃了……行，我一会儿上楼找连峥。”
劝走了迟迟不挪窝儿的尚珂，她拿起两篇卸妆棉，倒上卸妆水，准备卸掉口红。
“嘶——”纵使力道再轻，湿润的化妆棉蘸在唇瓣上，便是一阵胀疼。
“嘴肿了？”郝正直从旁递上润唇霜。
“嗯。”顾涟漪闷闷的接过，挤出来一点抹上，忽然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无力感。
郝正直提议，“姑奶奶，咱们以后不试色了，要是感觉累了或者不开心，也可以不开播，得不偿失。”
顾涟漪努力扯了扯唇角，“先拿到一级代理再说，坚持坚持，如果现在的销售额能保持住，再来不到二十天就成了。”
“可是姑奶奶，我这心里不落忍——”
顾涟漪拍了拍他肩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出意外的话我汽贸城那边的工作会辞掉，到时候专心弄咱们这边儿，郝正直，我说了一个月内拿到全球一级，咱们俩一起努努力……”
折腾到晚上11点半，顾涟漪拎着黄大厨送给她的两个烤地瓜上楼，电梯里有人，她静静的贴在轿厢内壁上，凉凉的金属质感多少抚平一点郁结在心头的烦躁，舒服得她想喟叹一声。
“啧，这什么味儿呀，谁的东西呀？封闭空间，还有没有点儿公德心？！”女孩儿嗓音拔尖，满含嫌弃，钻进顾涟漪耳朵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