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弟,你这是要去哪?”辟雍问道。
“大王,微臣近两日身体有些不适,想携内人早些回去歇息。”江牧洲说道。
“牧弟,有何不适尽可和我说,我这太医还是有的。”
“只是小有不适,不敢劳烦太医。”
“看来老弟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席了”辟雍端着酒杯大喝“停。”
殿内管乐歌舞立即停了下来,歌姬赶紧退场。
“宣黄太医。”
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过多久,黄太医上来了。
“替江侯爷把脉。”
黄太医坐下给江牧洲把起脉来,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因为这脉搏并没有任何不好之处,若是如实说了,定是惹了江侯爷,若不如实说,便是惹了大王,左右为难,这脉是把了许久。
辟雍坐不住了,“黄太医,你这脉把得究竟如何?”
那黄太医瑟瑟发抖,紧张得不行,结结巴巴地说道,“浮轻取,重按无,浮如木在水中浮,浮而有力多风热,浮而无力是血虚。”黄太医念叨起来。
“黄卿,你这说的是什么?”辟雍皱着眉头。
“臣,臣念的是把脉口诀。”黄太医怂怂的。
“我要你把脉,你给我念口诀?”辟雍觉得不可思议。
众人窃窃私语。
“大王,微臣不才,要不您让王太医来瞧瞧。”
“我这竟养了你这种庸才,宣王太医。”
王太医来到了殿上,闭眼把起了脉,已知二分情形,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黄太医,知道个大概了。
“如何?”辟雍问道。
“大王,这脉不好把。”
“怎么个不好把?”
“江侯爷这脉看似平稳,但浮中有沉,沉中有浮,臣怕说不准。”
“有什么大胆说,说错了孤恕你无罪。”辟雍说道。
“江侯爷在家近日可是心烦意燥,偶有咳痰之症?”
“你怎么知道?”
“侯爷是否近日整宿不能入睡,饭食懒怠?”
“确如你所说。”
“望侯爷夫人切莫以小事视之,抓紧要紧。”
“听你所言,我倒是有十分的在意了。”
“侯爷心脉弱,肺火旺,因正直年富力强之时,不觉有大碍,但长此以往,怕会熬出大病。”
“既是这样,可有药能治?”
“微臣开几副药,侯爷服用后注意休养,凡是宽心,便可无大碍。”
“嗯,王太医果然医术精湛,说得很有道理。”辟雍说道,”你好好给我这弟弟开个方子,让他好好调理调理。“
”是。”
“牧弟,你呀,就是太倔强,什么事都看得太重,把心放宽一点,这身体啊,也就好了。”辟雍教育起牧洲来。
“微臣谨遵大王训示。”牧洲回答道,“那我今日便回去了。”
“好,退下吧。”江牧洲与洛灵拜别想走。
“黄太医,我看你这双手也没必要留了。来人,拉出去,剁了。”
两名侍卫拉着黄太医就要往外走,洛灵不寒而栗,这辟雍怎这样心狠手辣。
黄太医不住地求饶,可根本没人搭理。
洛灵看着他经过自己面前,不忍心,“站住,放开他。“
辟雍眼带邪光的走向她:“弟妹,这是心疼他这双废手吗?”
“他能进你这太医府,自然不会是那滥竽充数之辈,怎因这一次失诊,就断了他这一辈子的活路。”
“哈哈哈哈”,辟雍一阵大笑,“弟妹,他没了手,还有脚啊。”
“你砍了他的双手,那他和废人还有什么区别?”
“没有价值的人,本就是个废人,和他有没有手并没有关系。”
洛灵感叹,如此暴戾之人,怎会做这天下之主,“大王,今天,若我一定要救他呢?”
江牧洲是他的堂弟,他应该会卖他个面子,她看向了牧洲,可是这江牧洲并没有说话。
“弟妹,你这是相当英雄吗?”
“这样就算英雄,那这英雄也太容易当了,我只是不愿他一身医术从此无用武之地,他的家人因此而伤心难过。”
“原来弟妹这样的好心啊。”辟雍看向江牧洲,“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又怎么能去庇护他的家人。“
辟雍继续说道,”不过,我对美人向来很感兴趣。“他顿时左拥右抱着两个美女。
洛灵顿时觉得恶心。
“只要你让我开心了,我一高兴,就会放了他。“又是发出一阵恶心的笑声,那两位美女端酒送饮。
”让你开心?“洛灵心里竟然丝毫没有害怕。
“对。“
洛灵思忖片刻,”我看大王您爱看跳舞,我刚好会一点。“
”你还会跳舞?“
”是的。“
”好,那我给你个机会,今天在场所有的人作为见证,如果你跳得让他们满意了,我就放了黄太医。”
“大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场的人都是见证。”
“好““好”“好“,宴席上的人个个兴奋起来,这下有好热闹看了。
“没问题。”辟雍坐在龙椅上,端起了酒杯。
江牧洲没有说话,他坐回了席位,喝起了茶。
看着江牧洲对自己这样不闻不问,听之任之,洛灵心里有些恼,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得靠自己了。
“大王,我需要和乐师沟通一下曲目,另外,请您帮我预备两条两丈长的白缎,宽四丈的圆屏风,一串小风铃,十根白烛。”
“还如此有讲究?我越来越感兴趣了。照弟妹的吩咐,赶紧去准备。”辟雍觉得有些意思。
宫人赶紧去准备。
不一会儿,宫人就将东西都准备好,按照洛灵的吩咐摆放好。
“熄灯,奏乐。”众人皆好奇和期待。
洛灵随着音乐起舞,偌大的宫殿只有洛灵那十根烛在发着光。她站在屏风后面飘逸的长发有如一片瀑布,灵动惊人;娇美的身姿有如那花间之蝶,时而停落花间,时而张翅起飞;手中的两条白缎,就像在空中飘荡一样,优美而富于形式变幻;风铃在她的腰间有节奏地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刚开始,这舞还挺平和,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快,洛灵的节奏也越来越快。那手中的缎带有如那涨潮的海水,奔涌不息,一波接着一波,看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在这时,只见洛灵两脚腾跃来了一个空转,稳稳地立在了地上,又是一个凌空急速旋转了数圈,稳稳地立在了地上,只剩铃铛还在叮叮当当地响。灯亮起来了,雷鸣般的掌声顿时响起。
人群里轻轻传来了一个声音,”凌波缎带舞。“
音乐息,缎带落,舞姿停,洛灵站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她粗粗地喘着气,汗水从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泪水忍不住也流了下来。这是她为隐哥哥准备的一支舞啊,可如今,她却在这里跳了起来,她默默地念了一句:”姥姥,果真是昨是今非啊。“
辟雍也被这舞给惊到了,他自认阅舞无数,但今日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他拍着手来到了洛灵面前,“弟妹这舞果然了得。”看着她汗水涔涔,他眼里多了一丝温柔。
“大王答应的可还算数?”
“算数,算数,把黄太医给放了。”
洛灵应声倒下,早已来到她身后的江牧洲抱住了她,“大王,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抱着洛灵就往外走。
洛灵抬眼看了看他,隐约看见了方中隐,“隐哥哥,是你吗?”
“隐哥哥?什么隐哥哥,他又是谁?”
江牧洲看着她,泪水在她两颊流淌,汗珠在额头攒动。
回家之后,江牧洲将洛灵放到了床上,没过多久,洛灵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
黄太医回家后即携带礼物登门谢恩,一听洛灵生病,急忙看诊。
洛灵这一烧就烧了三天三夜,黄太医也看护了三天三夜。
在这三天三夜里,洛灵一直在胡言乱语,“隐哥哥”“英姑姑”“亼花谷”……“娘……”“父亲”她不时凄厉地叫着。
等她醒来时,全身疼痛难忍,“小七。”
“小姐,你终于醒了。”小七边哭边说。
“你哭什么?”
“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怎么会。”
“小姐,你根本不会跳舞的呀?”
洛灵才回想起自己在大殿上跳舞的事,事急从权,当时哪里会想那么多。
“黄太医说你全身都有伤,要好好休养。”
“是他。”
“对,她说你救了他,来感谢你,结果看你发高烧,在这看护了三天三夜,等你稳定了才走了。”
洛灵没再说话
“一个素不相识之人,你就这样舍命救他,你就不怕自己救错了人吗?”江牧洲走进来。
“牧哥哥有这喜欢偷听人说话的习惯吗?”
“是你故意要我听到的吧?”
江牧洲不帮自己就算了,居然还和自己抬杠,她有些郁闷,“我没听说这救人还会有救错之说。”
“你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吗?”
“相不相信是我的事,与他人无尤。”
“你的舞跳得还行,这个给小姐敷上,兴许能让她好得快点。”他把药膏拿给了小七,自己出门了。
小七喜滋滋地在门口望着江牧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