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隐哥哥,真不好意思,我们只是好奇来看烟花。”欢珏解释道。
“对,中隐哥哥、洛灵妹妹,你们继续,我们俩真的只是想看烟花,早知道是你俩在此花前月下,我们肯定不会打扰你们的。”乐祤有些嘲笑,有些嫉妒。
欢珏拉了拉乐祤的衣角,“你不要乱说,若是让姥姥知道,她会受到重罚的。”
乐祤不以为意,轻蔑地笑了一声,”你这是在替她着想吗?“
“我的傻妹妹,哪还轮得到你来操心,她现在可是攀上了高枝,有人疼呢。”乐祤醋意满满。
中隐轻轻地对洛灵说道:”别怕,有我在。“他大大方方地解释道。“乐祤妹妹,我与洛灵自小就是好友,今日是她的成人大典,我送她一场烟花不过分吧,记得两位妹妹成人大典之时,我也是送了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的。“
“哦,原来只是好友相聚,这风景、这氛围,孤男寡女在此,难免不让人多想。”乐祤看着洛灵。
”对对对,隐哥哥送了我风车,我还好好收着呢。“欢珏欢快地说道。
乐祤瞪了这个没脑的妹妹一眼,“洛灵,你想知道隐哥哥送了我什么吗?”
洛灵怎么会不想知道,难道她在他的心里真的如他所说只是好友。
“隐哥哥担心我的风铃走了会难过,便亲手做了一个。”乐祤说完,从衣襟里拿了出来。
是的,是隐哥哥做的风铃,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和她那个一模一样。
羞辱、失望、愤怒……但是,她克制着自己,“隐哥哥不仅仙术了得,对我们几个姐妹也极为照顾,今天的烟花很美很美,谢谢隐哥哥,夜深了,妹妹先回了。”她不能再说下去,也不能再待下去,泪水会把她出卖的。
灵洛走了,隐有些担心,他想追上去说些什么。
乐祤拖住了他,眼神里充满了哀怜:”隐哥哥,你心里到底装着几个妹妹呀?“方中隐用力甩开了她。
“隐哥哥好像真的生气了,乐祤。“
“咱们走吧,不能让姥姥他们等着急了。”乐祤没有搭理欢珏,径直往宴席走去。
方中隐来到洛灵的住处,“英姑姑,洛灵回来了没有?“
”没有看见她呀,怎么了?“英疑惑。
”姑姑。要是她回来了,你告诉她我来过,这个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风解语,今日,我便放着了。“
“隐少爷,英今天说句僭越的话,您越是对洛灵用情,她的日子只会更艰难。”
“姑姑,旁人不知也就算了,您还看不出我对洛灵的心吗?”
“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这个世道。”英自知多说无益。
“望姑姑成全。”隐郑重作揖之后离去。
英关上门,往山上走去,她知道,洛灵一定在那。
“洛灵,夜深露重,不早点回去休息,一个人待在这做什么。”
洛灵两眼无神,呆呆地坐着。
“今日又是为何事在伤身,我的傻孩子。”
”姑姑,没事,我就想一个人待着。”
英欲言又止,风解语在她的脑海里不时出现。
“小姐,你与方中隐终究不在一个世界”
“姑姑,那洛灵属于哪个世界呢?“洛灵望着天空的明月,泪水早已如溃堤的江水,奔涌而下。
英抱着洛灵的头,是啊,她也不知道洛灵应该在哪个世界,从小到大,她看着她被欺负而无能为力,她看着她努力却只换来更多的嘲笑、欺骗,这一切源于她的出身、源于她无父无母。方中隐作为方休的长孙,这么多年来对洛灵格外地关爱和照顾,她知道他是一个善良、可靠的孩子,但是,他的族人怎么允许他这样一个贵公子去求娶洛灵,他的职责、他的使命,绝不会这么容易妥协的。风解语如若给了洛灵,带给他们的只会是无休无止的黑暗,甚至是生命的威胁。
”哭吧,孩子,哭出来,就好了。“英也老泪纵横。“孩子,你要知道,在爱情面前,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得选的。”
过了许久,洛灵擦了擦眼泪,“姑姑,咱们回去吧。”
一阵风刮过,树叶迎风而动,沙沙作响,明月清辉里主仆二人相扶着缓缓而行。
乐祤和欢珏来到了宴席,添油加醋地把隐和洛灵的事描摹了一通,众人惊诧不已。洛灵的婶婶气得骂道:“这个小贱种,她也敢惦记上中隐,天天装狐媚子,呸,不是,本就是狐狸精来的,都浪到中隐那儿了。”
方休也是气得不行,”这不孝孙儿,枉费我这些年精心培养他,竟然被这样一个狐狸精给迷得神魂颠倒,待我好好教训他。“说完便气汹汹地出去,迎面撞上了方中隐。
他一边骂,一边拖着中隐往外走,哪里听方中隐的辩解,”你这不孝孙儿,竟给我惹下这等桃花债。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方休两祖孙的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酒宴吃得也差不多了,各位就都散了吧。”一声不发的缪梦拄着拐杖往回走。
缪梦回到住处,喝了一盏茶,吩咐道:“明日寅时,唤洛灵到内室。”侍女自是答应。
方休拉着中隐回了自家处,一到家,他倒自在地坐在了椅子上,乐呵乐呵地喝起了茶。方中隐不知道自己的爷爷为何会如此,
“爷爷,今日孙儿惹您生气了。”面对含辛茹苦的爷爷,方中隐知道自己今日丢了他的脸面。
“孙儿啊,没事没事,谁没几桩风流债。”说完哈哈大笑,这种事,男人从来不吃亏。她缪梦老太婆掌管着亼花谷的权杖又有何用,她的孙女儿还不是一个个被我的孙儿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你勾心斗角。“说完又是哈哈哈大笑,“这世人只说美人计,我看啦,咱们亼花谷可以加个美男计咯。“又是一阵哈哈哈大笑。
“爷爷,您怎么能这样?“中规中矩的中隐哪里忍得了爷爷这样调侃。
”孙儿,你呀,天资聪颖,勤学好学,你的修为我是不担心的,但是啊,男人要成大事,这样还不够啊,尤其是那儿女情长,玩玩就好啦,等你有了地位,那女人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方休说得有模有样。
“爷爷,您可是亼花谷万人景仰的仙尊,您说这话会不会过分了?“方中隐对洛灵情根深重,哪受得了这番言辞。
”你小子还敢对我恼不成?“方休翻脸比翻书还快,“有些事,我得让你知道知道。”愣头青一样的孙子让他有些生气,他要燃起方中隐心中的恨和怒,要不然,枉费了他这些年的辛苦的付出。
“小子,你可知道咱们为何只能待在这小小的亼花谷,只能在这蛮荒之处栖息,不能去那上青天好好修那高层级的仙术?”方中隐虽说平常偶然听到过一些,但哪里知道个中底细。
“当年,我们能待的地方,哪里只有亼花谷这般大小,上天入地,我们都能自由驰骋。”方休陷入了回忆。
“那为什么现在我们不能出去?“
”还不是那缪老太婆养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缪姥姥的儿子?“方休惊叹。
”她的第三个儿子。“
”你是说欢珏的爹爹,莫廉叔叔?“
”不是,缪老太婆,有四个儿子,现在的莫廉其实是老四,她的第三个儿子早在多年前就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怎会有这样的事?“
“此事说来话长,这个老三名叫梓麟,生得相貌堂堂,练得一身好仙术,时常参与我们亼花谷与上青天的合战,斩妖除魔,威风凛凛,我们亼花谷那会儿与上青天并驾齐驱,哪里是今天这般模样。“
”那后来怎么了?“
”谁知他竟与一狐相恋,沉浸于儿女情长,全然将自身的职责、使命抛弃,在大战将来之时,竟为了护那难产的小狐而弃众人生命于不顾,导致仙魔之战中,损失惨重。好在其他将士拼死顽抗,才没让那魔继续为害。“
”那那位梓麟仙长呢?“
“他啊,和那狐妖生下来了一只小狐,两夫妻自知犯了重罪,性命不保,便合家来亼花谷受罪。”
“后来呢?”
“后来,缪梦亲手斩杀了自己的儿子和那只小狐,平了上青天和亼花谷的愤怒。”
“什么,您是说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这让方在中隐不寒而栗。
“小子,缪梦那老太婆可狠了,她不拿自己的儿子开刀,如何保得了她今日在亼花谷的权杖。”
中隐全身发冷,虎毒不食子啊。
“上青天还规定,亼花谷的人万世不得出谷。所以,我们也就只能在这小小的谷里闹腾了。”
“万世不得出谷?”
“对,还有,那梓麟和那小狐留下了一只小狐。”
“那小狐呢?”
“就是现在的洛灵“
”什么?所以,亼花谷的人才那么恨她,所以她小时候才会有一条尾巴。“这是他第一次确切地了解洛灵的身世。
”以前你年纪尚小,我不拦着你,没有阻止你们往来,现在,我看你动了真情,今日既对你讲了实情,以后,你要和她保持距离,因为亼花谷何去何从,不能由一个老女人说了算,还是得靠你、靠我,要不然,咱们就只能继续待在这方寸之地了。”
“可是,这对洛灵并不公平,她什么都没做错啊。”
“公平,这世间哪有公平可言,他梓麟参加了那么多场大战,就因为救自己的妻儿便丢了性命。上青天、亼花谷的人可考虑过半点他之前斩妖除魔的人情,没有。而且,仙狐相恋,本就是修仙的大忌,中隐,你年纪还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方氏一族也要靠你来扛着,这个中厉害,你可要掂量清楚。”
中隐陷入深思……
翌日寅时,洛灵来到了缪梦的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