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天要结婚了。”陈露喝了一大口啤酒黯然地说。
“他不是爱你吗？干吗还要这样做，我真不理解你们。”李珊看着陈露同情地说。
“可能只有我理解他，可是我就是说不明白。”
“是不是他觉得你离婚了，他也应该结一次婚，然后再和你在一起，这样才公平？”李珊拿过陈露手中的啤酒瓶，放在桌子上。
“不全是，他有承诺，和这个女人。”
“我真不明白，张志杰是勇敢还是懦夫，他这样做拖拖拉拉的，对谁都没有好处，你当初不是为了他才离婚的？”
“不全是，不过我真的爱他。”
“这我知道，可是他就不怎么样了，一面筹备婚礼，一面还和你上床，这种男人值得信任吗？”
“你不了解他，他有苦衷。”
“你不说我当然不了解，我只知道他现在的岳父可是个有财有势的人，他不会是为了贪图这些吧？”
“你不了解他！”陈露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酒。
“那你等他？”
“嗯，他和这个女人订婚好久了，是他妈妈给他介绍的，他妈妈现在身体很差，所以他不敢违背家人的意见。”
“冲喜啊？电视剧似的，”看到陈露伤心的样子，李珊也心软了，“要说他们俩真的是不般配，那个女人我可是知道，仗着她爸爸是董事长，在单位很嚣张，有一次我给她的报表晚了一会儿，她当着一屋子的人把文件扔在地上。”
“嗯，志杰也讨厌她，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
“我还是不理解，对了，你和他的关系要是叫董事长和他千金知道了，你可就麻烦了。”
“嗯，只有你知道而已。”
“是啊，男人们做事总是独断专行，也只有我们女人才最可怜。”
“有句话你听过没有？”陈露看着啤酒瓶。
“什么？”
“我们女人，洒向人间都是怨。”
“你现在的形象就是一个怨妇，别喝了，走吧！”
酒吧外，李珊执意要陈露到她家住。
“不用了，好多了。”离开昏暗的灯光，沐浴在早秋的月光下，陈露理智多了，她整理了一下白色连衣裙笑着对李珊说：“没事了，我回去洗个澡就好了。”
“你怎么走？打车吗？”
“不用了，没多远，几步就到了。”
“我是要打车的，干脆捎你一段路吧。”
“真的不用了，你快回去吧。很晚了，街上又没什么人。你看我哭得像鬼一样，有人见了我也会吓跑的。”
李珊会心地笑了，看了看陈露真的没事儿，她放心了：“到家给我打个电话啊！我好放心。”
“嗯。”看李珊坐车走了，陈露赶紧也往回走。其实她有事儿，她想吐了，她执意一个人走是不好意思让李珊看到。
走了不一会儿，她就觉得忍不住了，看到远处有个花坛，就赶紧跑了过去。
吐完，她觉得舒服多了。她想抽根烟，但是不能在这里，于是她起来，走了一段路，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她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路上还不时的有出租车在她面前减速，她不想让人家误会，于是走到了街中花坛里，这里有个亭子，周围都是灌木。
她坐下来，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支烟，点上。
突然，手机响了。
“你到家了吗？”里面是李珊的声音。
“我到了，你放心吧。”
“嗯，别想那么多，赶紧洗澡睡觉了吧。”
“嗯，明天我找你。”
挂上电话，陈露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了。
“沙”的一声，陈露觉得背后有动静，她擦干眼泪，回头看，什么也没有。
等她转回头，一个黑影已站在她面前。
陈露本能地想叫，可是她叫不出来了。因为一瞬间，一把利器划破了她的喉咙。
她只“嗯”了一声，就倒下了，她感觉到自己温热的血汩汩地流着，眼前全是那个男人的模样。
“又是凌晨，真受不了。”白方埋怨着。
“而且又是个穿白色连衣裙的，不知道这其间有没有联系。”李建阳皱眉头。
“先看看尸体吧。”白方和李建阳俯身仔细看。
死者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挺漂亮，身材略微有些丰满，但是不能算胖。合体的白色连衣裙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显得很性感。衣服上没有扯破的地方，很整洁，每个扣子也完好无损。很巧的是，她的手里也拿着手机。
“伤口和上次的案件相似，恐怕是一个人。”李建阳默默地说。
“嗯，立即联系她的家人，看看昨天最晚谁给她的电话。”
当天下午，白方的办公室。
“死者的父母已经来了，还有昨天和她在一起的朋友，你先询问哪个？”宋晓宇请示白方。
“她父母情况怎么样？我最怕看人哭。”白方问。
“那你最好待会儿再见。”
“先叫她的朋友吧，女人只要一哭，我就一点儿办法都没了。”白方苦笑。
李珊也在哭，这让白方有点儿不自在。
“谈谈昨天晚上的事儿吧，有助于我们找到杀害你朋友的凶手。”白方对眼前的泪人说。
“嗯……昨天我们两个还在一起喝酒，她有点儿醉了，说什么也不让我送她，没想到……”
“你在一点十分给她打了电话，为什么？”
“她昨天很伤心，一直在哭，也喝了很多的酒。”李珊十分伤心地说，“离开酒吧，我说送她，她执意不肯，于是我到家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看看她是否安全到家。”
“她怎么说？”
“她说她到了，原来她是骗我。”
“她为什么伤心？也许这对本案有帮助。”
“对！”李珊抬起头说：“还有可能，说不定是那个人杀了她。”
“谁？”
“我说不好，还是从头说吧，”李珊擦干眼泪，“露露以前的老公是个只会说不能做的家伙，把露露娶回去以后，整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那种男人谁都受不了。这个时候，露露和她的部门主管张志杰好上了，于是露露才下定决心离婚，可是那个张志杰有个未婚妻，是我们公司董事长的千金，昨天他们结婚了，所以露露才喝成那样。我以为她没事儿，没想到她真的醉了。”
“你的意思是说，张志杰骗了死者？”
“不能这么说，张志杰的母亲快不行了，而且这个婚礼是很早以前定下来的，张志杰担心老妈会有个三长两短的，所以他准备先结婚，等看看母亲的病情再说。”
“那么张志杰现在要是悔婚，对他的事业也会有打击吧？”
“嗯，他最近要提升为副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应该也跟他成了董事长的女婿不无关系。”
“明白了，你把张志杰的电话留下来，我们私下找他谈，毕竟人家刚结婚。对了，死者的前夫呢？”
“走了，又骗了一个无知少女，到很远的地方倒插门了。”
随后，白方询问了陈露的家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收获，白方打了电话，约张志杰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的目的了吧？”白方和宋晓宇坐在张志杰的对面，“我们知道你刚结婚，所以没有去单位或者家里找你。”
“我明白，谢谢你们。”张志杰也是十分伤心地说，“不瞒你们说，我很爱露露。”
“嗯，昨天凌晨你在哪里？”
“我们包了一个酒店的舞厅，朋友们都在那里闹，闹到凌晨四点才算结束，然后我就睡了。中午起来打露露电话才知道，是你们的同志告诉我的，我就想去看看，也一直没抽出时间。”
“你妻子知道你和陈露的关系吗？”
“她？她不知道，其实我和露露也很少在一起，我们算是心有灵犀，不见面也不会减淡我们的感情。”
“我们还要证明你所说的话，以后还可能找你协助调查，请你能体谅，近期没有去旅行的计划吧？”
“暂时没有……”说到这里，张志杰的手机响了，“嗯，我刚出来，有几个朋友……真的，你不认识，真的，在上岛咖啡，你不用来了……那好，等你。”
“你妻子？”
“嗯。”张志杰不自在地点点头。
“离开她，你的事业就要从头开始？”白方问。
“嗯，我很没有用，对吗？”
“也不是，现在谁都不好混。”白方笑着说。
“你们要喝点儿什么？我请客。”张志杰问白方。
“不用了，就这茶，挺好。”
“我能去看看露露的尸体吗？我很想她。”说到这里，张志杰实在忍不住，抬手抹了抹眼泪。
“按照规定，只有家属才可以。”宋晓宇冷冷地说。她从看到张志杰就开始鄙视他。真是一个懦夫。
“志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远远地过来，香水味浓得刺鼻。
“怎么来这种地方喝咖啡？”女人坐在了张志杰的身边，嫌弃地打量着咖啡厅，随手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看，皱着眉头道，“算了。”
“你怎么来了？”张志杰有些尴尬地看了对面的白方他们一眼。
“这两位是？”女人探寻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白方，我是志杰老朋友了，您一定是弟妹吧？”白方站起来表示礼貌。
女人傲慢地点了一下头，用戒备的目光打量着宋晓宇，“这位小姐是？”
“哦，这是我的同事，宋晓宇。”
“宋小姐认识我们家志杰吗？”女人板着脸，完全是一副质问的嘴脸。
宋晓宇厌烦透了那种被当做假想敌的眼神，把她跟这种男人联想到一起简直是一种耻辱，“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白方看她绷起了小脸，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下，笑道：“这几天出差没赶上你们的婚礼，真是抱歉，所以今天约志杰出来给他道个喜。”白方笑着解释：“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儿，志杰，保持联系啊，弟妹，有时间再聊。”白方表示要走，宋晓宇已经站了起来。
两人走了老远还隐隐听见那对夫妻在争吵的声音。
“我怎么没听过你有这样的朋友？”
“我的朋友你非得全认识吗？”
“那女的是谁？”
“说了不认识了……”
“不认识你她跑来干吗……”
“你跑来干什么……”
“……”
宋晓宇摇摇头，“这个张志杰真是个没用的男人。不过娶了这样的老婆，也算是报应了。”
白方笑道：“小宋啥时候这么毒舌了？”
宋晓宇愤愤不平，“你没看见他老婆刚才看我的眼神吗？没准儿把我当小三了！照我看，她要是知道哪个女人跟她老公有关系，这女人必然死无全尸。白队，八成陈露就是让她杀了……”
第二天上午，白方的办公室。
“王局发脾气了。”白方无奈地对大家说。
“为了那张小报？”李建阳苦笑着说。
“是啊，这些记者也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消息。”宋晓宇也觉得无奈。
“这就是知情权，也无可厚非啊，社会进步了嘛。”肖彬在电脑前坦然地说。
“估计今年夏天，没有女孩子敢穿白色连衣裙了，对了，那张报纸呢？”白方问宋晓宇，“刚才光见王局拿着在我眼前晃，也没仔细看。”
“给你。”
白方拿起报纸，坐下来慢慢地看，“大标题真是醒目啊，‘变态连环杀手惊现夏夜，白色连衣裙女士小心看刀！’唉，光题目就够吓人的了。”
“也许报纸的推断有一定道理。”李建阳说。
“不能让媒体牵着鼻子走，我们谈谈这个案子吧，大家都调查得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具体的线索，应该不是蓄意的报复，陈露身边的熟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李建阳淡淡地说。
“我看张志杰的老婆很有嫌疑，说不定是她雇了杀手，杀死了陈露，说不定她一直知道张志杰和陈露的关系，所以正好借助结婚有不在场的证据，于是找人动手。”宋晓宇说，“我看那个女人就来气，也不知道为什么。”
“照你这么说，那个张志杰也有嫌疑，他也可以找个杀手啊！”肖彬判断，“其实他的嫌疑最大，如果他和陈露的事情败露，对他来说是危险的，所以他最可能铤而走险。”
“连环杀人的可能性也不小，”白方接着说，“王局已经命令所有的同志都加班了，晚上加强巡逻，我们也抽空儿去帮忙。”
“守株待兔啊，我觉得没什么效果，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肖彬有自己的看法。
“是啊，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跟王局说了，我们不去巡逻，要主动出击。”白方站了起来突然叫：“宋晓宇！”
“到！”宋晓宇本能地站了起来。
“嗯，还不错嘛。”白方左右打量着，慢慢地说：“穿上裙子应该还能说得过去。”
“队长，你不会想……引蛇出洞吧？”李建阳紧张地说。
“我就是这么想的。”白方呵呵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