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马车里——
徐公公拿着拂尘的手轻轻一挥,垂着眼睛站在下面恭恭敬敬道“皇上,正是九王爷的暗卫,老奴看得清清楚楚。”
“哦?九弟的暗卫都交给这九王妃了。”珠帘下的面庞笑道,抬手抚了抚下颚的胡子沉思着。
“盯紧九王妃。”
许久,一排浩浩荡荡整齐划一的马车前后停下。为首的大将军伸手止住身后的车队,随后下了车走向身后绣着五爪金龙图腾的马车,跪下身子。
待徐公公拨开珠帘,一袭黄袍的天子扶着一袭正红的皇后下了马车。一排排的人都俯身跪拜,贺家的马车也不算是前,也不算是后,贺胧月低低地俯身在地面,不敢随意乱动。
说到这椋国也是出名的亲民,宫中的活动总是带着椋国的各家小姐少爷,即使是平民若有与这活动相符合的一技之长,也许参与,若是真有本事,还能一步登天,得到皇上的青睐,仕途之路就此也会得到开头。
贺胧月想着,便听到一句“平身。”
迎香和探春先起了身,再扶起她。
一眼望去,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场冰地。天子深不见底的眸中不经意的浮起水雾。想起从前,他也是个小孩,想起从前,母妃拉着他的手第一次参与宫中的冰嬉大会,那也是母妃最后一次参与。
母妃死了。
但庆幸的是,母妃融合于这片白色,只有白色的冰洁干净才能配得上她,母妃死在冬天,在雪中,也在那个男人冰锋的剑下。皇帝眼中的雾水仿佛一下被阴霾蒸馏掉了,他眯着眼睛,心中微微颤动,她在雪中该多么冷啊,在那个男人的剑下又是多么的冷心啊。
只因为皇后的一面之词,他的父皇便亲手杀了他的母妃。母妃死后,又将他交给了皇后抚养,当年的皇后自己有个儿子,处处压制他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只可惜,没有把他逼死,她的儿子先死了,在皇帝登上位置后,她也相当于被软禁了,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皇帝冷笑了一声,回过神来,宫中为今日组织的一支冰嬉舞队已拉开序幕,一排排穿着冰蓝色长袖华裳的宫女踩着冰鞋跳开了站位,随后就是一排的侍卫跟了上去。
清高宗《冰嬉赋序》:“嬉者,护膝以芾,牢鞵以韦,或底含双齿,使啮凌而人不踣焉;或荐铁如刀,使践冰而步愈疾焉。”清代初年,冰嬉一度入于兵家。清廷把一系列冰上活动视为军事训练,设冰鞋处专门管辖。久之,军事训练的目的逐渐淡薄,游艺性慢慢突现出来。
金椋各世家的千金少爷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各个都跟在宫中马车队伍后面纷纷入场。雪白的冰场都是黑压压的身影,显得格外热闹。
顾越溪转了一圈,目光在一处顿下。收起了手中的银扇,眸中一闪“找到了。”
今年编排的节目好像和往年都不一样,高级了许多花样也多了起来,楚妙菱越看越激动,拍着手叫好道“看那个!哇那个好看!看看看看那个宫女好像画了一朵花啊!!啊哎哟!”头顶从天而降突然而来的痛感让她肚中一阵怒火燃起,楚妙菱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转身喊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这么大胆!”
看到顾越溪满满得意的笑脸,楚妙菱更是怒火中烧了,一把夺过他的银扇“顾越溪!连你皇姨都敢打!我看你是目中无长了,就是用这把破扇子行凶的吧,本公主没收了!”
“哎小皇姨你轻点...”顾越溪想拿回来,谁知道楚妙菱身姿灵巧躲来躲去,他压根就抓不着她,再者,曲铃韵还在旁边,若是不小心碰着了,那他这手还不得被九叔公给砍了,想到楚连霜那张笑里藏刀的脸,顾越溪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这才不是什么破扇子,我的小银哥可金贵着呢,可是我母妃从杏国给我带回来的。”顾越溪撇了撇嘴,扇了扇银扇,楚妙菱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不一会他便凑过去小声问道
“贺小姐怎么没跟你一起啊。”顾越溪冲她挤挤眼
“贺胧月?”楚妙菱给了他一个白眼继续道“我和她这才认识多久,人家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都不知道,况且你自己的未婚妻居然来问我。”
顾越溪笑了笑道“你们好歹也差不多认识数几月了吧。”
曲铃韵似乎也懂了什么,笑了一声,扬了扬下巴示意道“喏,在那呢。”
“谁在那呢?”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环住了曲铃韵的柳腰,三个人齐齐闻声看去,只见楚连霜正慵懒的趴在她的肩头上。
无关的两人对望一眼,顾越溪轻咳一声,和楚妙菱异口同声道“见过九王爷。”
“嗯。”楚连霜只轻声应道,目光仍存留在曲铃韵的脸上,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灼灼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这双眼睛仿佛在诉说着几日未见的思念。让曲铃韵原本生着闷气的心一下子柔软了下来。“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