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贺胧月没想到顾越溪会来和自己搭话,微微一愣,俯身行了个礼。“参见世子。”
顾越溪将她端庄得体的姿态收进眼底,笑道“怎么说你我也算是朋友了,无需多礼。”
“是。”贺胧月福手靠在冰场边际的围弦上,虽然他这么说,但她还是很拘束,因为在她眼里看来,自己与世子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不知他为何这样说。
冰场两边都插着旗子,有侍卫边滑边擂鼓,两对面的负责擂鼓的侍卫滑着冰时不时的交换位置,场面很是壮观。断断续续的乐鼓声入耳,倒挺像一首新颖的曲子。在场的各家小姐和少爷也慢慢地掌握了,有些是前几年也参与过的,一些人也是心怀鬼胎滑的有模有样。
顾越溪看着面前壮观的场面,侧目观察着贺胧月的变化,他心中明白,她仍然很是拘谨。他轻叹了一声,睫毛微微的颤动,就好像在与他悬着的那颗心相呼应着。
随之,他抬眸眼中的神情流动着。顾越溪仍直直的望着前方流光溢彩着,良久,他启唇道“往年你都是最期盼冰嬉大会,今年我也算是应了诺带你来了....”
比起平日里的洒脱爽朗,他像是喃喃自语,说出这句话时声音也沉了几分。但一直等着他开口的贺胧月,一下就收进了耳中,她转头看向顾越溪,也回过头来对上贺胧月的目光。
“我。”贺胧月看着他,一个字没了下文便没再说下去,顾越溪轻笑了一声,也没有问她接下来想说什么,倒是不在意的接了她的话继续道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再道“我知道你失忆了,月儿,我一定会彻查此事,一个都不会放过。”顾越溪握紧了手,面上虽然还是温柔的笑容,但是同样是扶着围弦的贺胧月却很明显的能感觉到他的颤抖。
他叫她月儿,这就更让她不解了,迎香和探春都是一副没见过顾越溪的样子,可是贺胧月和他好像又是旧相识了。
顾越溪率先移开在贺胧月身上的视线,原本便只是两个人的回忆现在只有他保留了,月儿,一切都好像历历在目。
那个羞怯的扯着他的衣角的少女,如今端庄的站在他的面前,会得体的行礼,福身时交叠的正好的一双手却再也不会拉上他的衣角。
喜欢桃花的少女却对花再也闭口不开,她是在肮脏的金椋中,用一双温暖的小手捂住他的一只冰凉沾满鲜血的大手的人,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白月光,而她正是照明了他肮脏的皇权人生的月光,可上天不公,将最后一个为他照明的人也在消失了。
被人理解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就像他孤身坐在黑暗中,她却提着灯向你走来,坐在他的身边。
他不禁觉得,是不是所有人都该长大了,只有他停在原地,躲在昏暗中。等着她来牵他走,可她再也不会来了。
月儿。
顾越溪压抑住心中的痛苦,可他的缺失现在的贺胧月不会明白,贺胧月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想要扶他,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你,还有一个愿望也很快就能实现了。”顾越溪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没有了汹涌起伏的情绪,换上了熟悉的笑意与柔情。贺胧月闻着他身上近在咫尺淡淡的桃花香,一股安心的暖流涌进心中,是为身体里真正的贺胧月所动的心吧。
他继续道“等过了年,季春的桃月我就带你去看桃花节。”
顾越溪顿了顿,想了想,柔声问道“好吗?月儿。”
他的语气愈来愈小心翼翼,不再像从前那样神采奕奕,思索了一下又加上了一句询问,也许对于顾越溪来说,即使是失忆了,贺胧月是不可缺失的吧。
可只有她明白,她不是真正的贺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