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怜。她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他,还能见到吗?
她真的好想好想见到他,可是他是否也想见到她呢?贺胧月脑袋空白,眼前又浮现出了前世的画面。
民国十四年,督军府新添了一位督军夫人。传闻这位督军夫人妩媚妖艳,一点主母的雍容大气都没有,而且并不是什么名媛望族,竟是这样的一位女子做了京城的督军夫人,掌管督军府。渐渐的有人议论纷纷流言四起。
意儿坐上这个位置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督军的侄儿,京城的易少将娶妻。至于为何要逼迫他娶妻,并不是什么婶婶关心侄子,就很简单也很私心的理由,姐妹喜欢。
易夫人知道了以后勃然大怒,两人也没少争锋相对。之后易夫人见了她也是鸡蛋里挑骨头毛病挑出了一大堆,倒是易将军没什么意见,同意了这门亲事。
起初京城里的人都不看好这位督军夫人,后来意儿也有自己的本事,随着督军处理过许多事情,平时去舞厅跳跳舞,马场骑骑马射射箭的时候也能发生一些见义勇为抓贼的事。
久而久之大家也知道她并不如表面那般娇艳妩媚,是一个精明能干心狠手辣真正有本事的女人。后来京城无一人再不认同她,就如尊敬督军一样尊敬她。
想起前世都是与督军夫人和易夫人的对白,至于和易怜的记忆是寥寥无几。一直以来都是她将自己的感情强加到他的身上,以至于督军夫人会逼迫易怜迎娶自己,易怜答应自己究竟是为了拉拢督军府的势力,还是...他的心意呢。
现在完全已是在替贺胧月生活着了,但想起一开始来到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很明了,便是找到易怜,其余的她根本没有想过。
在哪都好,似乎他在身边就好了...
“易怜.....”
贺胧月干涩的唇启微弱的唤道,眼睛缓缓的睁开,眼前的青色与记忆中的军绿色慢慢的重叠在一起。
易怜坐在床沿,垂着眸子显得有些疲惫,听到这声微弱的叫唤这样一个沉着冷静的人也不免惊了一下。
“我在。”
贺胧月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衣袖,易怜微微一顿,随即转过身来将她扶起。白玉见状走过来为她搭脉,只见他的神色微微变化,易怜盯着白玉等待他开口。
“贺小姐既已醒来便已无大碍,只是她的体内....”白玉皱了皱眉,收回了手继续道“贺小姐的身体似乎被下过毒。”
易怜眸中满是阴沉,看向了贺胧月。
“府里可有人刁难你?”他冷声问道,声音冷的如冰一般。贺胧月微微一愣,她知道易怜这样便是有些生气了。
“自然是有,不过我竟不知我何时被下过毒....”贺胧月道,背脊有些发凉。
她的吃食都只交代迎香跟水露在院子里自己弄了,很少与府中有所接触,若是有人还能当着她的面对她下毒,那还真是令人发指。
“做事如此不谨慎。”易怜道,虽是在责怪她,但贺胧月也明白,易怜是在责怪她没有照顾好自己,心中一暖,反倒笑了笑。
易怜见她不怒反笑,有些放柔了语气“说你还笑。”
“会说话就多说点。”贺胧月笑道。
来到这里之后,前段日子方才与他重逢,话也没能说上几句,现在能这么近,也没有旁人打扰的说话,贺胧月自然是开心。
易怜看着她不说话了。
白玉抿了抿唇倒也很知趣的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贺胧月对上他的视线,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之前为何不认我?”
“并非是不认你。”他转头,递过一个酒杯,不徐不缓的对她说道。
贺胧月接过易怜手中的灌着茶水的酒杯,垂着头乖巧的抿了一口。
“这不是我们的京城,这里的人对尊卑礼数,男女有别都很看重,如今我们的身份不同,你我无法有太多的交流,起初我也一直在找你,后见你在尚书府,我便安心了,不过现在看来尚书府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易怜冷然的说道,说这话许是想到了贺书灵姐妹对她的加害。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且先安定下来,再找回去的办法。”
易怜眸光流动看着她迟疑了一下,继续道“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夫人。”
贺胧月摹挲着杯子边缘的手指顿了一下。
方才他唤他夫人。
她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贺胧月很喜欢易怜这么称呼她。从前他会在舞会酒会上叫她一声夫人,因为是向别的商业伙伴介绍她,私下事实上两人也很少有太亲密的交集,便也只叫她的名字,与易怜的夫妻生活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的关系。
其实她的心底又何尝不想有寻常的恋爱。
利用督军夫人的权势压着少将府,嫁给易怜少将,谁都认为她是想嫁入高门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有自己明白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贺胧月想着睫毛微微颤动,抬眼看向面前的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白玉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身后还多了个少女跟随着。
“有劳白大人。“易怜自然的接过贺胧月喝完的水杯放到一旁,便在一旁坐下为白玉方便施针腾了位置。
“将军多礼了。“白玉点点头,便取了针对贺胧月道“贺姑娘,失礼了。“
幸好是隔着衣裳施针,贺胧月便也没什么意见。
跟着白玉进来的少女也不吵不闹的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施针,本来是没什么问题,倒是不小心挡着了后面的人的视线。果然,易怜便沉着声问道“这位是?“
一说到她,白玉从容平静的脸色便又无奈了下来。贺胧月有些忍俊不禁,对这位姑娘的来头不禁好奇。
“小女只是白先生府中的一个侍女,将军不必介意。“
白玉正欲回答,这位姑娘便已抢先自己回答了。易怜顿了顿,见她说话间已退了开来,便也只“嗯“了一声。
倒是白玉起初也只有一些微小的反应,过了一会脸色便涨红了起来,皱着眉看了一眼身后安静的女子。
一个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竟把自己说成是他一个侍女,还特意加上了他的后院,这怎不让人浮想联翩,易怜是个木头,便也只觉得是他的私事没多大感觉。以易怜的脑筋方才定是在想,白玉毕竟也是男人嘛,有个女人寻欢作乐的很正常。
但白玉不这么认为,身为医者他往往也很在意自己的品行名誉。白玉皱着眉看了一眼宋又缃,一投去目光便立即对上了视线,宋又缃也直直的看着他,了然的眨了眨眼睛。
白玉立即别过了涨红的一张脸,对着贺胧月施针。
“白大人....这已经是第三遍了....“贺胧月弱弱的说道。
“抱歉,抱歉贺姑娘。“白玉这才反应过来带着歉意收回了针。
易怜坐在一旁看着他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白玉拿起银针走到窗边,在日光下银针的针头有黑色的光在闪耀。
“果然不是我误诊....“白玉说道,看向了易怜。“贺姑娘果真被下过毒,而且这毒在体内已存留有一段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