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国也感觉有些苦恼。他倒不是不信任林杰，但光影不能只有一个人。一边倒的局面没人能够承受。当年穆虹那一手，差点将诺大公司玩个半残，前些年陶乐铭一手金蝉脱壳，也将繁花坑得不轻。
然而，王庆国对于这种弊端毫无办法。说实话，他并不觉得，三年之后，自己能找到压对方一头的演员，甚至连分庭抗礼的局面，都很艰难。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就多付出一点。只是林杰，真的能与张谋，陈文相比吗？”
拥有大量股份的导演和演员不是没有，却无一不是战绩剽悍之辈。林杰目前的势头虽然不错，但和那些人相比，王庆国还是有些担心。
“倒也说不定。”
看着手中的报表，王庆国露出笑容。如果能保持住这样的势头，比肩那几位似乎也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光影内部欢喜，光影外部也掀起一阵波澜。
若说光影，除了林杰之外，似乎也拿不出什么人物。当初那部《遗忘你的时光》火爆之后，倒是有些势头，但很快就被按了下去。如今这家小公司，竟然又出了一部火爆的网剧，而且播放量还很高，自然也就入了别人的眼。
“这两年光影在网剧制作这方面倒是不错。倒也值得关注一下，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在五大之中，光影也就得到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评价，也就没有了后续。
倒是某个工作室之中，有人问了一句。
“光影，没记错的话，这公司也还在计划之中吧。”
很快就有人回答道：“是。”
“那怎么现在还没播出？我记得早就应该播了吧。”
“这……”
“盯一下。”
简单对话之后，也就没了下文。但如果王庆国知道的话，或许会很满足。这已经是一种认可了。
当天，王庆国就得到了消息。《潜伏》的看片会也正式开始。从剧组回来的林杰，刚从飞机上下来，王庆国就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他直接回来。
走进光影，就看见王总正在整理自己的领带，看见林杰进来，也不多说，直接让造型师给林杰换一套衣服。
这……
心中茫然的林杰只能任由对方摆弄，直到被带上了车，才有机会询问。
“王总，你这火急火燎的，到底是要干嘛啊？”
王庆国还是很沉稳的。虽说不乏豪赌的时候，也不缺少临机决断的果决，但平时还是一副老神常在的样子，很少有如此着急的时候。
“今天是《潜伏》的看片会，这部戏我可是注入了很多心血啊。我想听听你的建议。你觉得多少钱一集合适？”
虽说是计划内的剧目，但在运作上，还是走正常的商业程序。对于《潜伏》，王庆国是包着很大希望的，但能达到什么程度，他还是想听听林杰的意见。毕竟，过往的战绩已经为林杰正了名。起码在光影，没有人比林杰的话更有权威性了。
“如果在十年前，我会建议一集二十五万，至于现在……”
林杰不再多说，近几年的电视剧可以卖出天价，一个演员的片酬就极其高昂，制片，宣发，一套流程走出来，哪一个不赚点，也不能让人家喝西北风吧。所以卖出的价钱那可是极其恐怖的。
跟十年前相比，六倍，十倍，乃至更多，其实都是有可能的。而上下浮动的价格，也不仅仅是影视公司这边决定的，还有对方的意思。因此，现在的价格很难比对。要想剧集和价钱挂上钩，还是要靠十年前的价钱。
“十年前，二十五万，喔，还……二十五万！”
王庆国第一次在林杰面前，把眼睛瞪得那么大，那么圆。仿佛第一次认识林杰一样，极其古怪的看着对方，然后猛然间吸一口气。
“你小子也太狠了吧！十年前的二十五万，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价钱吗？”
《潜伏》的制作也就是三千万左右，加上宣发，后期等费用，加在一起，也不到一个亿。如果运气好的话，光首播权就能赚一大笔。第二轮播放权的价钱虽然要大打折扣，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这么算下来，如果运气好的话，净利润很可能达到投资的一半，甚至更多。如果运作的好，说不定还能在冠名上赚一笔。
这价格已经十分恐怖了。靠首播权回本的电视剧，算是比较少见的了。能赚一笔，那就更恐怖了。
“别人都说我心狠，你小子更狠。这价格你就不怕卖不出去吗？”
王庆国目光灼灼，仿佛要把林杰看透一样，他知道，对方敢叫出这个价钱，也是有底气的。
这种想法不是来自对林杰的信任，而是来自王庆国自己的内心。他很希望，希望林杰能拿出一个说服他的理由。让他有底气，喊出哪个价格！
这其中的利益，简直是太诱人了。那是任何一个商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王庆国没有头脑一热，直接敲定，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一部破六的电视剧，从来不缺买家。也值得起这个价钱，说不定还会更多。”
林杰神色淡然，其实他看到如今的价格也吓了一跳。当初在艺考的时候，老师还特意讲了一下十年前的价钱和那时的价格，足足有六七倍的差距。如今，又是四五年过去，这价格简直飞上天。林杰知道，价钱这东西，涉及到很多规则。不是他现在能搞懂的。但王庆国就是干这个的，肯定明白得多。
所以，现在就是给他吃定心丸的时候。毕竟，这部戏林杰也是有投资的。
“破六？！”
听着林杰的回答，王庆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还真是自信的过分。破六这话说得都如此轻描淡写，仿佛理所应当一样。
董事长秘书开着车，一阵头皮发麻。光影这位一哥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简直是吓死个人！
“你有把握？”
王庆国猛然间想起来，这些年破六的电视剧，好像都是林杰的作品。无论是秦帝2还是魔徒，这位可都是重要角色啊！
还有那部琅琊榜，也是有破六潜力的。只是差一步而已。
不知不觉间，王庆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止如此，他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说服他自己，不断让自己相信眼前这位青年说的话！
“八成吧。”
林杰语气依旧淡然，仿佛没什么可惊讶的。《潜伏》原本的战绩摆在那里。而且私人订制已经用无数次实践证明了，其质量绝对不会比原版的差，甚至有几部戏，林杰觉得比原版还好一点。
况且，光影在宣发上可是下了大力气的。要是如此还不能破六，那只能说林杰运气太差了。
“八成？！林杰，这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低沉的声音顺便变得高昂，甚至有些破音。
王庆国忽然发现自己对于自家公司的门面，还是缺乏了解。那些数据排在桌面上，如果不整理，不关注，还是难以察觉对方的恐怖。更重要的是，林杰可不是导演，他只是这部戏中的一个角色，只是一个部分。可即使这样，他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凭什么？
他究竟有什么凭借？
在娱乐行业这些年，王庆国十分清楚，一部戏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就连导演都不能确保自己的成绩如何，可林杰言之凿凿，自信满满的样子，倒让王庆国有些意动。
难不成，这林杰还真有部部必爆的本事不成？
这倒不是所谓的运气学，而是战绩带来的影响力。王庆国忽然觉得，套牢这位似乎也不亏。就算付出的东西有点多，但总体算下来，也不是不能接受。
“其实……”
似乎感觉给予的信心还不够，林杰又加了一把火。
“这部戏我是奔着视帝去的。”
玛尼？！！
王庆国心中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林杰才入行几年啊，就敢奔着视帝使劲了？
“你……你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苦笑一声，王庆国甚至觉得自己老了，有些跟时代脱节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如此恐怖的吗？最可怕的是，他听到这个消息，最先想到的不是怀疑，而是这件事有多少成功的可能性，这意味着，他的心中觉得：这件事有搞头！
林杰争夺视帝，竟然是有胜算的！
虽说胜算不高，但足以让王庆国感到惊骇，不知不觉之间，自己手底下已经有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那就赌一把！”
价格太高，很容易造成无人肯买的尴尬。但是林杰如此表态，王庆国也好似有了底气。
见王庆国终于下定决心，林杰也松了一口气。他放出如此豪言，自然不是为了装x，而是为了那背后实打实的财富。林杰现在也是很缺钱的，只有资金在手，路才能走得顺当。因此在财富方面，他还是比较敏感的。
现在林杰赚得不少，可吃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尤其是轮盘，那胃口越来越大，马上就奔着一百万一次去了。已经让林杰的资金相形见绌了。
很快达到会场。这一次看片会来的人还很不少。芒果台的负责人毕钧，南林电视台的负责人赖青，风云电视台的晓晨，还有天朝台的朱之闻。
“来得人还不少啊。”赖青带着自己的小学徒，笑着说道：“发现没有，年纪都和你差不多。”
小陈目光扫过会场，果然发现四周老一辈少的可怜，大多数都和他是一个岁数。年纪不大，刚刚入职的菜鸟选手。
“赖老大，这会场人虽然不少，可都是被打发过来的吧。看样子光影的新剧，也没有几个人看好啊。您何必亲自来一趟呢？”
小陈多少有些糊涂，赖老大可不是像他这样的菜鸟。作为南林电视台购片部门的老大，拥有的权限可不小。分分钟几百万的花销，也可以自己决断。绝对是骨干人员。
小陈原本还以为，这场看片会一定是声势浩大，来得都是各个电视台的老人呢。结果大部分人和他一样，都是来凑热闹，充人数的家伙，没有多少含金量。
“嘿，他们那是不识货。我们的的对手是那边那几位。”
小陈顺着赖青的手指头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了几位前辈的身影。天朝，芒果，风云，那可都是上星的卫视，个顶个的大电视台。而且，这三方来得也都是老人。资历和地位，未必比赖青差多少。
“赖老大，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明明大多数人不看好，可偏偏这几个大电视台的主要负责人都来了。如此场景，实在让小陈疑惑不已。
“他们都是奔着剧来的。光影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公司，火爆的还都是网剧，那些家伙难免轻视。”
虽说网络的地位越来越高，但网剧和电视剧还是没法比。在很多电视台的眼中，网剧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就跟乐坛的鄙视链是一个道理。
一个靠网剧出名的公司，确实没有太大的竞争力。这便是傲慢的坏处，它会让人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
很多人购片是看班底的。演员是谁，班底如何，剧目分类，决定了一部戏的价格。《潜伏》虽说也是大牌云集，但制作团队属实low，再加上光影的名字，自然被很多人不看好。
也有冲着演员来得，因为参加的人员都很有名气，故而冲着演员而来的老人也有一批。只是相比年轻人的数量，略微少了一些。
“呦，没想到赖老弟亲自来了，看来也看好这部戏？”
朱之闻倒不是奔着演员而来，而是奔着这部戏来得。
谍战剧，这种剧目其实也并不算吃香。但好在，其题材和内容十分符合天朝台的口味。朱之闻也很久没有购入新剧了，故而来转转。
可一到现场，朱之闻就发现不对劲了。倒不是说青年人太多，而是有几个台来的人，资历太高了。而且各个都是高管，就像赖青，他实在是在熟悉不过了。
朱之闻就在想，这些人都来这里会是巧合吗？当然不是。那么，这部戏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了这些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