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好奇怪啊……”
初谨看着自己因紧攥而微微泛红的手掌心,回想梦中光滑弹润的触感。
他做了一个奇怪又真实的梦。
许多片段记不清了,只记得母亲为他请了一个家教老师,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她叫什么来着?
安……韩?
她为什么会睡着呢?他又为什么会摸她的脸?
她长什么样子?她……是谁?
初谨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在床上眼皮耷拉着,呆愣片刻,随即起身洗漱。
有什么可想的,一个梦罢了。
……
“叮咚……”
“妈妈在晾衣服,小谨去开一下门。”
“好。”初谨吃完早饭就一直坐在桌前做题,几个小时下去一套数学题也没有搞清楚。
数学烧脑筋吗?是的。但对于他来说,除了语文,没有哪科不令人头疼的。
也许他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子。
补习班也报了一堆,也不过浪费金钱罢了。
抛开杂乱的思绪,他起身甩甩手走到门前。
当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触及金属门把手时,初谨突然愣住了。
一股莫名的期待油然而生。
“你好,我叫安韩。”
门外的女孩年纪与初谨相仿,月眉星眼,肤色莹白,高且瘦。
清冷的气质使她在同龄人中看起来更成熟。
她的黑发长度刚好可以束起,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白条的运动服,脚下一双纯黑的跑鞋,背着一只黑色双肩包,简单利落。
·
安韩一如往常地做了第二天片段的梦。
梦到一个初三的小孩连二次函数图像的对称轴都不会算。
有点蠢材。
那个家里没有男主人,只有一个落有缺陷的女主人。
简单的屋子,墙上有一幅简单的画。
太普通了,普通到让她可以安心赚钱。
·
安韩睫羽半遮的眼中黑白分明,下巴微抬,打量着初谨。
他眉毛浓黑,眼大且炯炯有神,嘴唇薄厚适中,红得正好,长相看起来很自然养眼,令人舒适。
他的肤色有些病态,身形颀长,气息温和。
像是一个正直友善的好孩子。
“额……妈,安韩来了。”初谨有些尴尬地匆匆瞥开眼,朝屋里喊初宛然。
初宛然应了一声出来:“小谨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快请安老师进来坐坐。”
看得出三十多岁的初母也曾是沉鱼落雁之容,不然生不出初谨这样养眼的孩子。
只是年纪轻轻的她肤色暗沉,脸上已经有了些皱纹,手指骨节粗大,带着些薄茧。
有些扎眼的是,她的脸右侧从眉毛到脸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走路也并不平稳,跛脚。
不过安韩并没有过多注意这两点,也没有表现出很惊讶或是恐惧的神色。
毕竟不是第一次见。
目不斜视是对初母最基本的尊重。
从门口到沙发不过几步路,这片刻时间也够安韩把客厅看个遍了。
房子不大,收拾得干净整洁。几处角落有墙皮脱落后重新刷漆的痕迹。
家具倒是齐全,不过看起来都有些陈旧了。
墙上挂着一副画,平静的海面上,半轮圆月升起,与水中的半轮倒影拼凑成完整的明月,向海中挥洒着皎洁的光辉。
初谨小的时候有段时间生着病,离不开医院。为了打发时间就自学画画,墙上的就是他目前最满意的作品。
学历不高的单亲妈妈独自抚养体弱多病的儿子在锦城生活,还是很不容易的。
初宛然觉得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初谨的命运,她当年就是吃了没读过什么书的亏。
可惜儿子学得和她当年一样差,报了补习班也不见成效。
眼看着就要中考,初宛然正迷茫之际,安韩找了上来。
安韩看到了贴在墙上的小广告。
每周六周日及节假日三个小时,补数学,每月六百。
在锦城这算是很便宜了。
安韩今年刚满十六,也可以外出工作了。
攒钱,攒钱,她人生中的重大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