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也不坏啊，老张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老师收走了自己的卷子的那一刻如是想着，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老张，晚上一起出去吃口饭怎么样？”，坐在自己斜后方的陈吉如是道，脸上是和老张差不多的如释重负的表情。
“今天晚上？”，老张略略有些惊讶，整个人也多少有些沉思的意思。
“你这可好久没和我们一起吃饭了，星期天找你一下还得跑到图书馆”，陈吉有些不忿，脸上却挂着有些揶揄的笑容。
老张并没有隐瞒自己和卢织的事情，陈吉和张也不仅知道，还经常拿这个开玩笑，调侃老张。
“不来就是重色轻友啊”，朝着老张指点了两下，也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武断，陈吉脸上那种笑容更盛了些。
“还是算了吧，人家老张可是有红颜知己的人了，还有时间和我们这些单身狗厮混？”，老阴阳人张也貌似斥责着陈吉，但那其中的意思还是非常容易的理解的。
“行行行，去还不行”，老张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一唱一和，脸上却也没什么恼怒的表情，反倒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继续道，“我先去图书馆一趟，跟人家说一下，然后马上回来找你们，这总行了吧”。
“额”。两个人却也都很无语的看着老张，像是看着条咬不着他们的家犬一样。
“别这么看我啊，我说到做到”，收拾着笔袋，老张动作相当的迅速，似乎很赶，当然也的确很赶。
答应别人的事情，如果做不到的话，还是最好尽快让当事人知道不是吗？
如是想着，老张也没再继续跟他们扯下去了，就那么把笔，尺子，计算器之类的东西往书包里面一丢，背起来也就那么离开了教室，留下张也和陈吉对视了片刻，然后突然一起大笑了起来。
老张平常可是个相当资深的二次元傻卵，宿舍里摆着的那几个八九百的十香手办，绘着十香的被单和床单还有大几百买的半身抱枕，那是从来正大光明的摆着的。
平日里也经常说些诸如“十香是我老婆”，“我不结婚，也不想和现实中的女孩子谈恋爱”，“要是这个世界上有十香这样的姑娘就好了”之类的话。
这种人居然为了一个姑娘这么着急，实在是有些“真香”的意思。
走在路上，老张心里居然带着些激动，甚至让他自己都惊讶了起来。
在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虚无主义者之后，他已经有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感受过自然而然的产生的惊讶感了。
“这么高兴吗？我”，自言自语着，他也准备加快一下脚步。
只是此时，他的电话却相当凑巧的响了起来。
一个老张再熟悉不过的号码了，尽管不是老张的父母。
“喂”，说了这么一个字，老张也就沉默了一段时间，才继续接着道，“有什么事吗？”
“没，只是快半年没给你打电话了，有点想你”，那边的女声听起来充满着真诚和思念之情，只是老张却面无表情，似乎对方是个电信诈骗的骗子一样。
“额，你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老张皱着眉头如是回复道。
“哈哈，确实啊，不过这次你没直接挂掉我的电话，我觉得就已经很值了”，那个女声听起来依然很高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老张的冷淡语气的影响。
“好吧”，有些装不下去了，老张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他在可预见的未来，应该始终是没办法拒绝陈木的。
并非是他亏欠陈木什么，只是陈木对他似乎就像是女娲之于那些被创造出的泥人一样，把握的实在是太准了。
“准备去干什么？”，她如是道。
“去图书馆”，老张沉声回答道。
“挺好学啊”，对方的语气变得有些轻快，开启了老张的玩笑。
“没，刚考完试，我只是去图书馆找个人”，老张解释道，依然不带什么感情色彩。
“女孩子？”，她问道，有些试探的意思，却偏偏听起来有带着些女朋友的小心思的感觉。
“嗯，今天晚上约好了聊聊的，但我今天晚上得陪哥们去吃饭”，尽管隔着电话，但老张还是点了点头，却也没打算让她误解什么，就这么解释道。
“诶”，拖得有些长，她却也没接着说什么，只是直接的向老张告了声抱歉，就那么挂掉了电话。
这反倒让做好心理准备，也正在搜肠刮肚的准备词汇以便好好解释一下的老张有些郁闷，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憋得有些吐血的意思了都快。
只是走到图书馆楼下，远远地看到卢织的老张刚准备叫她一声，却又在涌到嘴边的时候咽了下去。
她身边聚集着一撮人，虽然晚上多少有些黑，老张看不太清那些人的面容，但借着街灯的余光，多少还是能看得出那些人的性别的。
除了卢织，似乎还有五个女人，面容看不太清，但似乎比较年轻，应该和卢织差不多大吧，毕竟也很难想象卢织会和一群大妈混在一起。
再等等过去吧，老张如是想着，却也站在了原地，就那么隔着五六十米的距离看着她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何必非要操心别人的一切呢？最后只会是吃力不讨好。
只是她们之间的气氛显然有些不太友好，老张虽然听不清她们究竟在说什么，但从自己也能听到的音量来看，显然吵架的概率远远大于友好交谈。
稍微等了一阵，老张用手捂着鼻子和嘴，哈了口气暖了下有些冷的鼻头，却也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人。
这些人是什么人？这是个老张很好奇的问题，也是个很自然的产生出来的问题。
从她们的穿着上来看，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大羽绒服，发型也五花八门的，有短发的，有长发的，甚至还有双马尾的。
那么应该不会属于一个组织吧，毕竟外貌和服饰都不统一什么的。
她们相互之间离得很近，虽然站位比较随意，但大致也围成了一个比较封闭的圆。
这说明卢织似乎和她们的关系很亲密，毕竟从站位上来看，卢织很自然的融入了她们，而且如果换个不认识卢织的人来看的话，恐怕不可能仅凭站位就找出这其中对立的双方。
想到这里，老张也就没什么头绪了。
毕竟离得太远，老张所能直观得到的信息又只有这些。
只是刚在犹豫要不要先回去，发个消息道个歉的老张，却不得不走过去了。
站在卢织对面的女子，扇了她一巴掌，看起来相当的重，至少卢织是被一下子掼倒在地了。
“喂“，大吼了一声，老张身上的肌肉有些颤动的意思。
好久没有跟别人发生过肢体冲突了，也好久没有这么大吼着制止别人了，以至于老张自己的身体都有些不适应这种突变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你最好别管闲事“，那个打人的女子转过身来，却也丝毫没有被人吼了之后的惊讶或者说畏惧，反倒是一脸冷漠的看着老张，如是道。
“是吗？我倒是觉得跟我关系很大“，脸上保持着一种毫不畏惧的愤怒神情，老张快步走到了卢织的身边，把她拉了起来，也没太在意身边那几个女子的后退和远离。
“你男朋友？“，朝着老张抬了下下巴，打人的女子依然一脸冷漠，如是问卢织道。
而在此时，老张才算是真正可以较为仔细的打量一下对面的女子。
短发盖耳，很瘦，身高和老张差不多，那双手倒是纤长细嫩，很难想象能发出那么大的力气。
这些倒是很重要，至少对于一个即将要打架的人而言很重要，哪怕是面对一个女生。
但最吸引老张的，还是那双眼睛。
和卢织的眼睛太像了，以至于老张觉得就算是把两个人的眼睛带眉毛换一下，恐怕也是毫无变化的。
都是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的永远是严肃和锐利，但不同于卢织经常笑着的嘴角，眼下这个女人的脸上充斥着冷漠和肃杀，简直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南极冰川一样。
“不是，一个朋友“，站在老张身边的卢织依然勉强的露着笑容，如是回复道，那双眼睛所展现出的神色也变成了无奈和迷茫。
“我不想打你，但你实在是太可气了，你应该明白的，背叛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无法容忍的事情“，站在对面的女子叹了口气，虽然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语气也多了些和缓的意味。
“没办法“，卢织如是道，虽然语气听起来还有些解释的后话，但她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了。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我也只问你最后一次，回来吗？“，对面的女子语气复又变得严厉起来了，简直就像是恩威并施的上官一样。
“不了“，卢织如是道，带着些犹豫，却还是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好吧，算我看错人了“，那女子脸上的神色未变，却也没再继续问些什么了，反倒是朝向了老张，继续说道，“你很不错“。
“因为我救人？“，老张问道，有些惊讶于对方的宽容。
“卢织的朋友，看起来也很高大，还是个男性，看起来也就只有你了，张凡“，脸色没什么变化，语气倒是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要加入我们吗？“，她如是问道。
“哈？“，老张更惊讶了，他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给他讲讲吧，卢织，我们就先走了“，对方却也没继续说什么了，相当干脆的转身，和周围沉默着的四个女子一起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