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离闺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随着“吱呀”一声,闺门被由外推开,两名女子一前一后缓步走来,为首的女子将手中的茶轻放在案上,低声说道:“茶是奴婢才泡的,小姐要喝么?”
后头的女子则恭谨地伺候在一旁。
仔细一瞧,两人正是方才嬉笑在一处的女子,为首的是姐姐,后头的是妹妹。
沈将离捏了捏眉心,说:“嗯。”
然后左手端着茶船,右手捏着茶盖向外拨动茶汤,随后徐徐吹散茶面袅娜的热气,细吮了一口。
这茶色清而味甘,微香而小苦。沈将离一口热茶下腹,颇觉此茶有提神宁心之效,便又饮了一口,方才将眉头舒展开来。
挽云见状,低声劝道:“小姐近日闷在房中,不曾外出走动,日子久了,怕是损伤形体。”
彩云也附和着让我走走,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我听说附近有处寺庙极为灵验,求姻缘或功名皆可,叫,叫什么来着……”
看彩云苦苦纠结的样子,沈将离兴味地问到:“叫什么?”
“是了,就叫白鹿寺!”彩云笑道。
沈将离心下自思道:“出去散散心总好过等待命运的裁决。”
于是笑道:“也好。”
两人闻言方才松了口气。
于是沈将离便领着彩云挽云二人出府去了,向着白鹿寺。
一路问下来,方才到了白鹿寺,三人已是风尘仆仆。
沈将离站在寺外,抬头看着寺庙的牌匾,上面刻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白鹿寺。显得极为庄严肃穆。
她理了理头发,方才走进。
沈将离径直去拜了菩萨,未做过多逗留,往外走时,天色已经渐暗。
这时彩云指着沈将离身边一颗大树说道:“小姐,这寺庙怎么都是这种树啊。”
沈将离顺着彩云所指看去,莞尔道:“这是栾树,生长极为缓慢,它结的种子形似佛珠,也真有人拿它制作佛珠,故寺院中多栽此树。”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别看这树现下普通,待它结果之时,那些‘花’三瓣儿抱成一朵,小红灯笼似的,一朵一朵又缀在一起,簇拥成个大花球,远观之,绿叶之上,大捧的红花球,盛开着,像火一样燃烧,无比夺目。”
沈将离喃喃道:“有的人,就像这栾树,在经历了漫长的沉寂之后,他终将迎来属于他的华丽。”
半晌的沉默。
“啪啪啪“,身后传来的拍掌声打破了沉寂,一阵悦耳低沉的声音传来:“小姐真当是有咏絮之才。“
沈将离蓦地回过头望去,两名衣着华丽的男子站在离她不远处,为首站着的是对她拊掌称赞的男子,他身形颀长,着一件紫色长袍,衣襟袖口皆用金线绣着祥云,白玉腰带上挂着品质极佳的虎头状腰佩,端的是雍容华贵,意气风发。而后者不同,只简单着一袭垂感极好的白色直襟长袍,腰系白玉,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清雅至极。真可谓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她略微怔忡,随即道了万福。
为首的男子笑道:”我看说小姐秀外慧中更为妥切。”
闻言,沈将离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公子才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男子闻言,兴味道:“不知在下可有幸得知小姐芳名?”
沈将离暗中寻思:这倒是个不依不饶的主。却依旧神情不变地答道:“沈将离。”
闻言,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子倒是略微有些反应了,却也只是淡淡的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旋即收回。
紧接着,为首的男子哈哈一笑:“好名字。在下白君实。”转而问道:“听闻白鹿寺极为灵验,不知小姐可是来求姻缘?”
不待沈将离回答,男子接着说:”下个月初乃是三年一度的选秀之日,小姐这般蕙质兰心,必定如顺水行舟。“
沈将离不置可否,只笑道:“蒙公子高看,小女子实在羞愧不已。况且人各有志,宫中生活并非我心之所向。“
男子闻言,叹道:“小姐果真是与众不同,看天色渐晚,不知小姐家在何处,可需我二人送小姐一程?”
沈将离施礼谢过,婉言拒绝道:”我家就在附近,便不劳烦公子了。”
男子闻言倒并未再作纠缠,爽快道:“如此,便就此别过了。”后头的男子向她点头示意,二人便转身离去。
沈将离嘘了口气,看向挽云彩云,道:”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