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半,顾夕觉得不太好便没有继续下去了,但脚步还没停,一直往门口冲。
见女孩这样关心在意老太太,权勋年眸光闪了闪,长臂一揽便将顾夕抱进怀里:“不担心,早上我去看过奶奶了,她很好。”
“放心。”男人声音总是那样低沉,很好听,有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在里面。
既然不是老太太有事,那就是别的乱七八糟的事了。
顾夕瞬间就明白为什么权勋年根本不急。
而且,顾夕想起他还有耳目放在权宅,肯定轮不到万管家来提醒他就知道了发生什么事。
“去换衣服。”权勋年手牵手把顾夕带到了衣柜前。
想明白后,顾夕也不急了,但也觉得不应该让万管家等太久,毕竟他也是一个老人了,于是还算利落地换好了常服。
“进。”见女孩已经穿好了衣服,权勋年才对万管家道。
进了门,顾夕才看到万管家脸上并不是她预想之中的焦急,而是全然的无奈。
“九爷,您快去看看吧。”万管家一脸头疼的样子,对权勋年道。
“怎么了?”权勋年替顾夕顺了顺碎发,漫不经心道。
万管家忽地就觉得如鲠在喉,怎么都开不了口。
“嗯?”权勋年这才转身看他。
“夏家来人了,说要把夏夏带走。”万管家叹了口气道。
权勋年连眼睛都没眨,冷冷道:“那就带走。”
万管家额上全是汗:“他们说要让夏夏把孩子打掉,说夏夏以后还要嫁人,这个孩子绝不能留。”
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权勋年的脸色,万管家才接着道:“老太太非常着急生气,让我来请您。”
“夏夏是夏家的人,他们要带走也没什么不对的。”权勋年觉得顾夕马尾绑得不好,伸手拆下来重新帮她绑头发。
顾夕眼睁睁地看着万管家的脸都绿了。
看她的眼神从看一个乖乖大小姐变成了看褒姒妲己那种祸国妖女的眼神……
顾夕顿时一个激灵,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从权勋年手中接过头发,自己重新绑。
权勋年满脸不悦,冷冷地看了万管家一眼。
万管家在心里不停呐喊着委屈,但还是要忍下委屈道:“九爷,您还是去劝劝吧。”
“老太太真的急了,我怕她一急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万管家几乎是在央求,“您去看看吧。”
怎么说万管家也是老人,看一个老人这样可怜巴巴的顾夕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更何况她也怕老太太着急。
“走吧。”顾夕摇摇权勋年的手臂。
权勋年马上点头:“那就去看看。”
……万管家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绿了。
眼前的九爷,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冷漠绝情不近女色的男人似乎有点对不上号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权勋年居然会对一个小丫头言听计从。
权勋年已经牵着顾夕朝厅堂走了,万管家也收起了惊讶,连忙跟在后面。
远远的顾夕就听到女人哭泣的声音。
头疼是她的第一反应。
“谁在哭啊……”再这样下去,顾夕怀疑自己要精神衰弱,不由弱弱问了一句。
哪里知道万管家年龄都这么大了耳朵依旧很尖:“应该是夏夫人吧。”
夏夫人?那大概就是夏夏的母亲咯。
看样子不会是来找权勋年算账的吧?
回想起权勋年对夏夏的所作所为,虽然合情合理,但在夏家人看来肯定不是这样的,顾夕不由替权勋年捏了一把汗。
她悄悄抬头看了眼权勋年,男人依旧是一身寒气,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不关他的事一样。
光是这份心理素质就够顾夕暗暗佩服好久了,越是和权勋年接触深,顾夕就越是怀疑自己上一世脑袋被门夹了,居然敢和这个魔王作对,果然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穿过好回廊时顾夕注意到今天的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一样。
终于走到了厅堂,顾夕见老太太正坐在主位的一把雕花红木椅上,脸色铁青。
而坐在客人位置的是一对气度不凡的夫妇,年龄大概5左右,其中女人正在抹眼泪,哭声比刚才略小了些。
看两人的模样应该就是夏夏的父母了,还是挺像的。
“夏夏现在到底在哪?为什么不让我们见她?”顾夕略听了会儿,女人翻来覆去也只有这句话。
老太太脸部肌肉抽了抽,满嘴苦涩。
也不是她不让夏夏爸妈见她,只是夏夏昨晚闹腾得厉害,打了镇定剂,现在还躺在榻上起不来。
“她还在睡觉。”权勋年皱眉道。
不妨忽然听到这么寒冷的声音,夫妻俩身子同时抖了抖。
“权总。”夏夏的父亲夏嘉庆是和权勋年有合作关系的,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嗯。”权勋年对他点点头后开门见山,“你们是来把她带回去的?”
夏嘉庆一眼就看出了权勋年脸色不对劲,而且见权勋年对夏夏的称呼也不怎么客气,心里也不好受:“是。”
“她怀孕的事……”权勋年略皱起眉,斟酌道。
“我们知道。”李馨兰连忙道,因为刚刚大哭过,声线还发抖着。
“关于孩子,我认为应该看她自己的意见。”权勋年口吻不知不觉缓和了些。
顾夕也觉得夏家夫妻看上去不像不讲道理的人,起码比胡搅蛮缠的夏夏好很多。
李馨兰说:“起码先让我们见到夏夏啊,见都没见到她,怎么问?”
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太太一阵无语。
在权勋年来之前,李馨兰一直嚷嚷着说要把夏夏肚子里的孩子打了,说什么都不听。
看样子一般人果然还是很惧怕她这个孙儿的。
权勋年看了眼腕表,对万管家道:“把宋鸿文叫来。”
宋鸿文很快到了。
“夏夏什么时候能醒?”权勋年当着夏嘉庆夫妇的面直接问到。
宋鸿文脸上浮出一丝尴尬:“这个难说。”
李馨兰一下子站起来,情绪很是高兴:“你们到底对夏夏做了什么?不是说在睡觉吗?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她醒不了?”
夏嘉庆也跟着沉声道:“夏夏虽然嫁入了你们家,但她也是我的女儿。”
他看了权勋年一眼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权勋年心知老太太是不打算插手了,便冷冷道:“想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那要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